文｜毒眸 符瓊尹
編輯 | 張嘉琦
2020年12月16日，《QQ堂》宣布停服。
B站UP主@-weak 刷到這條消息的時候，一陣難過，像相識多年的老友突然離世一樣。當天晚上，他飯都沒吃幾口，腦子里一幕幕地過著當年玩游戲的場景。
萎靡了幾天后，他決定，要為《QQ堂》出一期紀念視頻，給那個玩了五年多的自己一個交代。
為了尋找和他一樣深愛這個游戲的人，他開始在B站上進行搜索，然后發(fā)現(xiàn)，原來還有一群玩具架，每天仍在用大量時間鉆研這個已經(jīng)畫下句點的游戲。@寶寶的心傷 被大家稱為“冰神”，不僅創(chuàng)造了多項記錄，還會修改地圖來做創(chuàng)意玩法；探險模式愛好者@根號十三 師從“冰神”，實現(xiàn)了以500血量通關(guān)“風(fēng)暴海灣”；@歡聚一堂則恰如其名，組建了三個人數(shù)超2000的玩家QQ群。
準備紀念視頻的日子，weak有好幾次差點哭出來。
每年都有無數(shù)游戲宣告停服，這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每次聽到熟悉的背景音樂，他就好像回到了那些個吹著空調(diào)，喝著冰可樂，對著大屁股的電腦，用著拿起電話就會斷網(wǎng)的寬帶，跟同學(xué)一起玩QQ堂的悠然假期。
伙伴和探險
2004年底，QQ堂正式推出。
這一年，QQ注冊人數(shù)突破3億，在社交基礎(chǔ)上做延展的QQ游戲同時在線人數(shù)也超過62萬。起初，QQ游戲里僅有斗地主、象棋等棋牌類小游戲，《QQ堂》則是騰訊第一款自研客戶端游戲。
與當時流行的大型網(wǎng)游不同，《QQ堂》下載下來僅有300M左右，在QQ游戲大廳還能玩到不用下載的《火拼QQ堂》。這款休閑競技游戲依托龐大的QQ用戶池與可愛的Q版畫風(fēng)，吸引來了許多當時年齡很小的95后玩家。
那年6歲的根號十三，很快就注意到了這款游戲，它與長輩們愛玩的《炸彈人》模式接近，都是通過放置炸彈來炸死敵人，但炸彈也能炸死自己，還有些增強威力與技能道具。
在這一基礎(chǔ)操作上，《QQ堂》開發(fā)出了兩個模式，競技模式和探險模式。兩種模式是兩種升級機制，競技是經(jīng)驗值，比如從QQ堂平民到熬糖工人等就是這一體系；探險是勇氣值，從玩家的血量來看，比如三百血就是0級，四百血是1級，滿級是4500血（30級）。
探險模式是根號十三后來的最愛，但對當年的他來說，是很難的挑戰(zhàn)?！耙婚_始大家都是300血，打地圖特別困難，不開掛的話，低等級根本玩不了?！?/p>
他一直斷斷續(xù)續(xù)玩到了2009年。那一年，官方上線了新版本“極地探險”，新增了風(fēng)暴海灣、永冬之巔等5個地圖。根號十三偶爾會聽到班上同學(xué)討論這個游戲，也加過QQ堂的群，但多數(shù)時候，他都是一個人在探險。
和根號十三不同，weak的探險之旅，一直有伙伴陪同。
在他的印象里，游戲從2004年底上線到2009年停止更新，他也從三年級到了初中，周圍的同學(xué)都在玩這個游戲，“如果你玩的很好，在班上下課的時候跟別人聊天話語權(quán)會比較重，大家覺得你是大神，人家就肯跟你玩?！?/p>
為了成為“大神”，weak會去愛拍網(wǎng)上看視頻，學(xué)習(xí)技巧，如卡半身（將身體站在格子的中線上，巧妙地避開糖泡爆開的范圍），穿泡（放兩個泡泡，從第二個泡泡的地方穿過第一個泡泡），穿墻（在穿泡的基礎(chǔ)上傳過障礙）等等。
weak還組建了一個200多人的家族。說是家族，其實也沒什么特殊活動，只是多了一個家族的頻道可以進，聊天前面有一個標志，“有一個小標志會很好看”。平時大家一起組隊玩，沒事兒瞎聊天，在他印象里，家族與家族之間也沒什么火藥味，大家也不想火拼?！澳菚r候都是很單純的，競爭也沒有那么激烈，大家都是友誼第一?！?/p>
騰訊這款自研游戲，很快取得了成功。上線不久，QQ堂的同時在線人數(shù)就超過20萬人，整個運營周期總注冊用戶數(shù)量超過3億人?！禥Q堂》的火熱讓騰訊看到了“社交+游戲”模式的可行性，此后在2005年推出《QQ幻想》、2006年推出《QQ音速》、2007年推出QQ三國、2008年推出《QQ飛車》和《QQ炫舞》，這些玩法更新鮮、界面更精致的新游戲，很快地取代了QQ堂的”霸主“地位。
到了2009年，weak身邊的小伙伴也多被這些游戲吸引了注意，玩QQ堂的人越來越少。他也接觸到了DNF，常常去網(wǎng)吧聯(lián)機打CS。
除了這些新游戲的出現(xiàn)，促使他下定決心離開游戲的，是泛濫的外掛?！岸疾皇情_掛不開掛的問題了，假如說房間有8個人，大概率8個人都是掛，后期基本上就是比誰的掛厲害了?！狈恐骱髞硭餍砸仓苯诱f“掛來”，即讓開著掛的人進。
外掛的泛濫，徹底破壞了這個休閑競技游戲的氛圍。后續(xù)的新游戲不斷刷新記錄，《QQ堂》也在騰訊的游戲版圖內(nèi)失去了其戰(zhàn)略重要性。2009年的極地探險版本后，QQ堂再沒有上線過新地圖。2014年，其背后的工作室琳瑯天上也被撤銷，相關(guān)職責和人員并入天美工作室群。2015年win10上線，QQ堂更是始終沒有推出可兼容的新版本。
這一年，Win10用戶無法再登陸《QQ堂》，而天美工作室推出了《王者榮耀》。手游的天下，來了。
“創(chuàng)世之神”
定位為休閑競技類游戲的《QQ堂》，其實有著與定位不符的、詳盡的世界觀設(shè)定。
在游戲設(shè)定里，所有人物都是糖果王國的居民。這是一個一切都是由糖果做成的王國，這里的居民世代以釀糖為樂，QQ糖是王國中珍貴、但又會爆炸的危險品類。貪婪的反派曾為它發(fā)動戰(zhàn)爭，居民也用它捍衛(wèi)了國土。和平年代，QQ糖被高手們在競技場中限定使用——玩家，就是競技場中的高手們。
隨著技藝的提升，高手們在王國里的頭銜會發(fā)生變化。平民階段（10級及以下），玩家依次可能是熬糖工人、捏形師傅、品糖高手；戰(zhàn)士階段（20級及以下），就有了餅干隊長、果凍騎士等頭銜；再往上，則是星星公爵、太陽國王等貴族，創(chuàng)世之神是最高的中文等級，30級的“？？？”，weak從來沒有見過。
玩家進入糖果王國時可選的身份眾多，每個角色也都暗藏玄機。比如一個叫“瑪利亞”的角色，移動速度慢，可放糖泡數(shù)量少，但上限卻是所有角色里最高的，因為她是反派大魔王的后裔。
這些設(shè)定上的巧思，要等很多玩家長大后才被讀懂。就像它休閑外表下的硬核競技屬性，也是游戲停止更新后，才被玩家發(fā)現(xiàn)。
根號十三沒再沉迷過其他網(wǎng)游，但他對游戲的取向始終一致：需要調(diào)動復(fù)雜的計算和策略來贏得勝利的游戲，如三國殺和象棋，這是他大學(xué)畢業(yè)前一直在研究的競技。“我喜歡這種氪金并不能讓你變強的游戲，這種游戲更公平，只要練習(xí)就會有提高?！?/p>
2019年夏天，他無意中發(fā)現(xiàn)早年加的一個QQ堂玩家群在舉行探險地圖比賽，他報名參加，勝券在握，結(jié)果在最后關(guān)頭被另一位玩家擊敗。后來他才知道，這位冠軍就是從2004年一直在玩的、大名鼎鼎的“冰神”。
“冰神”何以為神？根號十三舉了一個例子：冰神是第一個以1000血（探險5級）無道具通過地圖“魔法王國1”的人。
由于多年沒有更新，《QQ堂》所有的NPC和地圖模式都是固定的，變化的只有玩家的打法。于是這批硬核玩家們就在既定的規(guī)則下突破記錄?！澳Хㄊ澜?一開始是高等級4500血能打過，到最后冰神1000打過了魔1，接下來大家就會挑戰(zhàn)更低的血量過，目前為止魔法1的記錄是700，是由小T（B站@你的亦風(fēng)）完成的。”
除了比拼最低血量，探險模式的競技還有兩種方向，“一個是速通，就是比速度，同樣通過一張地圖看誰用的時間更短，另一個是低損或者是無損，即不掉血地通過一張地圖?！?nbsp;
2005-2012年期間，《QQ堂》曾舉辦過八屆“QQ堂中華英雄爭霸賽”，誕生了不少遠古大神，比如后來去了《穿越火線》電競戰(zhàn)隊的“技貓”。而現(xiàn)在，QQ堂的“電競比賽”發(fā)生在每一個苦練技術(shù)的老玩家之間。
根號十三和“冰神”不打不相識，索性拜他為師。之前，他的探險水平是4000血左右打過除了黑龍王國（NPC技能最復(fù)雜的一張圖）以外的11張地圖。后來跟著冰神學(xué)了2個多月后，可以4000血左右通過黑龍王國，2020年3月，2800血過黑龍王國。停服前，他的個人記錄停留在了2400。
就像過去沉迷于三國殺和象棋一樣，嚴密的計算和推演輔助了根號十三的練習(xí)。他曾在B站發(fā)布《淺談QQ堂探險蘊含的數(shù)學(xué)知識》，他如今是一名數(shù)學(xué)專業(yè)的研究生。
“冰神”也在一定程度上讓B站成為“電競選手”們的集中地。他從2017年就開始在B站發(fā)視頻，后來也會在B站開直播，吸引了不少玩家前往學(xué)習(xí)。“我們目前的一些探險玩家，還有一些常在B站直播的UP主都是冰神引薦的?！?/p>
根號十三也時常前往觀摩。2020年5月，他在B站發(fā)布了第一支視頻“QQ堂3100黑龍過圖”，“當時的初衷首先是展示一下自己的練習(xí)成果，努力有了回報，給冰神交了一份答卷，其次是想分享一下視頻中的技巧，看看對一些新玩家能不能有所幫助?！?/p>
“從不吝嗇分享”是這群玩家的特點。在一支視頻下方有人發(fā)問，根號十三立馬就做出了解答；在歡聚一堂一支模仿打法的練習(xí)視頻下方，另一位大神@浴火繁星 也給出了非常詳盡的攻略。對他們而言，唯一的挑戰(zhàn)就是數(shù)字的突破，競技主要發(fā)生在自己與游戲規(guī)則之間，而非與“對手”們的較量。
他們也會經(jīng)常去對方直播間逛，學(xué)習(xí)和交流。據(jù)根號十三觀察，QQ堂玩家們的直播時長通常都很長，基本是8小時起步。他本人最長的一次直播就直播了整整16小時。
與根號十三這批在探險模式中不停挑戰(zhàn)極限的選手相比，歡聚一堂更像這個游戲忠實玩家們的組織者。
他被視為這個游戲的“百科全書”，會做各類數(shù)據(jù)測試。他還組建了三個玩家群，并且出沒在各個玩家的視頻下方，宣傳這個群的存在。在根號十三看來，歡聚一堂能力更全面，“他無論是在競技或者是探險都比較擅長，我只是打探險?！?/p>
歡聚一堂在2018年年末回歸了這款游戲。起初，他會在愛拍網(wǎng)上上傳一些視頻，一年以后就轉(zhuǎn)到了玩家更多的B站，“目的和之前一樣，希望更多的人關(guān)注QQ堂，希望更多的人能來玩QQ堂?！?/p>
帶著這個目的，歡聚一堂在2019年建起了第一個玩家QQ群，邀請一些熱愛BOSS和探險的玩家一起玩，直到停服后，這個群的人數(shù)也沒有超過300。“那段時間是我對QQ堂最有熱情的時候，每天都錄制一些GIF圖，搞教程，每天都看看之前大佬們錄制的視頻學(xué)習(xí)，甚至寫了一些筆記，但是群友們大部分也就是隨便玩玩，對我這些東西不怎么感興趣，看過的人很少很少?！?021年，停服消息傳來后，他建了一個“歡聚一堂群” ，吸引因為停服后想再回來玩的玩家。
歡聚一堂曾經(jīng)在群里做過調(diào)查，懷念QQ堂是因為游戲好玩還是在懷念以前的美好時光，大部分剛剛回歸的群友選擇了后者。
不過，對于他本人來說，喜歡QQ堂的原因更加單純，就是因為“好玩”。
首先是它競技模式上的多樣性?！禥Q堂》核心玩法與《炸彈人》《泡泡堂》很像，但時任游戲主策劃余曉亮曾在采訪時說，早在游戲公測人數(shù)4萬時候，已經(jīng)宣告這個模式的失敗，“后來我們創(chuàng)造了很多新穎的模式，比如踢足球、搶包山、奪寶石，甚至還有可以搓招的機械人大戰(zhàn)，才逐漸（把玩家人數(shù)）做到20萬+?！贝┡荽@種看起來像BUG，實則是設(shè)計巧思的技能，也是《QQ堂》獨有。
其次是玩家自主修改空間很大，可以能改角色、寵物、裝備、等級、屬性、地圖等等，“官方不更新，對我們來說能搞的東西就太多了，比如改探險地形和怪物屬性，來創(chuàng)造一個新的探險，把糖泡改成自己喜歡的任意東西，把探險血量改成9999甚至更多，讓探險難度變成0等等?！?/p>
據(jù)@-weak觀察，這個圈子里的核心發(fā)燒友玩家大概有500人左右。他們有的通過積攢素材，開發(fā)了單機版，有的則針對外掛泛濫的問題做了黑玩家名單，冰神會動手改地圖，B站有玩家留言說：我一直在玩一個游戲，而別人玩成了編程訓(xùn)練？
針對這款游戲win10不兼容的情況，玩家還自己開發(fā)了虛擬機，可以通過它來登陸。這款虛擬機最早發(fā)布于QQ堂貼吧，吧主鏡凌是主要的宣傳人，共成立了5個虛擬機群，歡聚一堂在的其中兩個群人數(shù)已突破5000。
這款游戲從2016年后就沒再發(fā)布過公告，可以說完全被騰訊放棄了。而這些核心玩家，卻在自己搞補丁，開發(fā)玩法，策劃活動——他們既是這個游戲的“創(chuàng)世之神”，也是它生命的“延續(xù)者”。?
“功成身退啦”
騰訊早年的游戲，并非每一個都像《QQ堂》這樣以停服收場，《QQ飛車》就成功移植到了手游端，成了《天天飛車》。
《QQ堂》也曾經(jīng)有開發(fā)手游的打算，2016年，官方曾組建手游內(nèi)測群，并向部分玩家發(fā)出邀請，但后來還是不了了之。騰訊轉(zhuǎn)而在2020年宣布將代理《泡泡堂》手游的國服。
雖然根號十三、weak和歡聚一堂都非常喜歡這個游戲，但他們也非常清楚，這個游戲的初始設(shè)定，注定了它很難走得更遠。
在weak看來，這個游戲設(shè)計之初就是一個“矛盾綜合體”，對外界來說是休閑類游戲，但其實在玩法上又是一個硬核競技游戲，“同時它還缺少一個排位系統(tǒng)，把會玩的和不會玩的玩家全部混在一起，就很容易勸退那些不會玩的玩家?！倍@些不會玩的玩家，要想達到根號十三他們這樣的水平，除了像他們一樣高強度的練習(xí)之外，幾乎別無他法，因為氪金也并不能使他們變強。
QQ堂也沒有對氪金點做出規(guī)劃。雖然有皮膚，有道具，但大多是一些對動漫的致敬，如果放在現(xiàn)在，可能會讓它收到一堆律師函；它也曾初步設(shè)計過一個交易系統(tǒng)，玩家可以在這里交易打出來的裝備和道具，但后續(xù)并沒有再跟進。“在這個游戲里充2000塊已經(jīng)到頭了，基本上什么都能買，什么都能擁有?！眞eak說。
休閑競技類曾是那幾年的熱門。那是電腦進入家庭的第一代，網(wǎng)速不穩(wěn)定，各家的電腦配置也參差不齊，像這樣的游戲?qū)p量級玩家們更加友好。但隨著互聯(lián)網(wǎng)技術(shù)的進步，這些休閑游戲在玩家心中的地位，必然會被玩法更多元的游戲取代。
這個游戲就這樣一路萎靡了下去。
歡聚一堂2018年末回歸時，還有三個區(qū)是滿員狀態(tài)，2020年疫情期間，QQ堂更是迎來了短暫的輝煌期，歡聚一堂所在的一個專攻探險技術(shù)的群人數(shù)一下子從200漲到了700。不過隨著疫情逐漸好轉(zhuǎn)，玩家群體又回歸沉寂。
歡聚一堂還曾經(jīng)遠程幫助過一個玩家，他馬上就要安裝完畢了，對方卻說：“太麻煩了，不玩了。”歡聚一堂有被氣到，“我給他操作，而且是免費的，他嫌麻煩，我是不理解的?！?/p>
可能這就是QQ堂對大部分人的意義——可以花時間去追憶青春，但只能花一點點。
像歡聚一堂這樣愿意在QQ堂上投入大量精力的人不多。他平時管理著三個群，從來沒覺得麻煩。在他看來，QQ堂玩家大部分人都很友善，熱心，能聊得來，“我感覺玩QQ堂的玩家大部分的素質(zhì)是比較高的。”
據(jù)weak觀察，大家年紀都相差不多，多是95后，00前。而且普遍懷舊，喜歡老電影，老歌，老游戲。根號十三的名字就是來源于《愛情公寓》里秦羽墨的一句臺詞：“我想起來了，那首詩叫做，孤獨的根號，十三?！彼芟矚g《愛情公寓》。
停服的消息，讓@-weak開始為視頻做準備，同時也刺激到了根號十三，他制定好了嚴密的計劃，要在停服前完成幾項紀錄。停服前1個月左右，他幾乎每天都是通宵的狀態(tài)，最早也是凌晨4點才入睡。這樣的極限狀態(tài)，讓他實現(xiàn)了冰神當年創(chuàng)下的記錄，“1000血無道具過魔1”。
比起迅速做出反應(yīng)的他倆，歡聚一堂顯得淡定很多。對他來說，停服的臨近就是”高考快要交卷的感覺”，并沒有大起大落的情感波動。
如他所言，他也是一個不到最后一刻絕不交卷的高考生。@-weak的視頻最終在停服前三天發(fā)出，他還會在評論區(qū)與大家互動，希望更多人下載虛擬器回來玩。留言內(nèi)容與他在關(guān)閉前10小時還不停留言說的基本一致：“QQ堂現(xiàn)在只要你想玩一般都沒問題，只要沒有疑難雜癥幾分鐘就搞定，不要嫌麻煩呀，就這10小時能玩了，再不玩就真沒機會了，怎么下載可以看我空間?？梢约尤篨XXXX，約人一起玩?！?/p>
所有人都凝神等待著停服那一天的早上11點，更多人是一夜未眠。大家都忙著合照，打卡，把自己當年打過的地圖再打一遍。玩家小T和紫柯直到停服前一天，還在挑戰(zhàn)1200血過極晝平原，小T還想挑戰(zhàn)“2000血一次性過黑龍”，可惜直到最后也沒來得及實現(xiàn)。。
告別來的極為倉促。2022年4月20日上午11點，在線的玩家們收到了一條提示消息：“與服務(wù)器的鏈接斷開，您必須重新登錄小區(qū)?！?/p>
一如過去自己手動修補丁，做虛擬器，列黑名單一樣，QQ堂玩家們自己做了一個更為正式的告別：“糖果王國的故事即將在此刻落下帷幕……感謝糖果勇士們十七年的陪伴，愿你們能夠極限披荊斬棘，期待花開再見?！?/p>
停服之后，玩家們也沒有停止為愛發(fā)電。有人玩起了大佬們自己做的單機版，歡聚一堂的群里有人在組織做QQ堂紀念品，比如QQ堂的酷比抱枕，還有一些鐵盒、鑰匙扣、手辦等等。
根號十三開始直播起一些別的QQ老游戲。玩《QQ堂》的這些年，他從來沒下載過虛擬器，一直從游戲大廳登錄?！斑@一陣我一直在播火拼泡泡龍，還有QQ龍珠這些射擊游戲，播這些緩一緩?！?/p>
5月4日，-weak 和幾位大神聯(lián)合發(fā)出了“【QQ堂】探險模式極限記錄，一代探險過圖流玩家十幾年來努力的結(jié)果”的視頻。因為游戲停服，這個視頻里大神們締造的紀錄，實際上也是QQ堂的世界紀錄了?？上Вc@-weak那個上了B站熱搜，播放量超40萬的視頻不同，這個視頻至今只有不到1萬的播放量。
這群全世界最不希望QQ堂停服的玩家的故事，好像到這里就要告一段落了。
就像一位玩家在@-weak的紀念視頻下說的那樣：“QQ堂玩家已經(jīng)完成了消滅邪惡的使命，功成身退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