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鞭牛士 顧硯
近日，有消費者在網上投訴，1199元買的泡泡瑪特Molly大娃存在污漬、掉漆、磕損等嚴重質量問題。
雖然擁有一批狂熱的盲盒愛好者，但消費者對泡泡瑪特“積怨已久”。在黑貓投訴上，泡泡瑪特的投訴量高達8623例，在小紅書等社交平臺上也有不少網友因為其質量問題和售后態(tài)度宣布“退坑”。
泡泡瑪特的盲盒價格在上漲，品類、聯(lián)名也更豐富，但泡泡瑪特產品在二手市場的溢價空間不斷縮減，大量盲盒跌破原價。
此外，IP缺乏內容支撐也是泡泡瑪特面臨的重要問題。泡泡瑪特創(chuàng)始人王寧曾表示，泡泡瑪特目標是在2023年成為國內最像迪士尼的公司，可不斷透支的Molly等IP們，能撐起泡泡瑪特的迪士尼夢嗎?
霸王條款收割消費者?
“我買過多款泡泡瑪特玩具，質量真的挺令人失望。”近日，有消費者在接受采訪時表示，花費1199元在泡泡瑪特買的一個Molly珍藏系列400%大久保的娃娃質量問題嚴重，手柄有污漬擦不掉，掉漆起皮，娃娃的面罩還有磕損。
“好多款都有瑕疵，平時忍忍也就算了，可這次買的娃娃比較貴，質量太差了，實在無法將就。”
消費者也向泡泡瑪特客服投訴，對方卻表示“只維修不換貨”，維修需要2-3個月時間，并且不能保證修好。
上述問題并非個例，在黑貓投訴上，泡泡瑪特的投訴量高達8623例，其中關于盲盒質量的投訴不在少數。
投訴內容包括，在微信小程序上花5999元購買的“大娃”腳部有明顯掉漆;在泡泡瑪特商城購買SKULLPANDA糖果怪物小鎮(zhèn)系列盲盒，開出隱藏款呆呆魔法師一打開眼鏡就是斷裂的;整盒端的亞當斯系列盲盒，共12個，其中8個都有掉漆、破損等等。
從去年4月份開始，泡泡瑪特以原材料和人工成本增加為由不斷提價，基礎款盲盒從原來的59元，一路提價至69元、79元，甚至89元。但價格不斷上漲，質量卻跟不上，這也引起了一批消費者的不滿。
除了越來越多的質量問題，讓消費者不滿的還有泡泡瑪特的售后。
“時間線拖的太長了?！辟徺I過泡泡瑪特盲盒的陳怡告訴鞭牛士，她曾在泡泡瑪特小程序上購買了一整盒“Duckoo 野營系列”，到貨時發(fā)現(xiàn)其中一款的羽毛斷了。
聯(lián)系客服售后，對方表示“無現(xiàn)貨，要等”。3個月之后，陳怡再次追問客服，對方回答“還是沒有現(xiàn)貨”。
小紅書網友“倔強的楊三姐”則感慨泡泡瑪特“年后每一次售后都很累”，并表示此次收到的盲盒都有明顯瑕疵，想換貨卻被告知沒備品也不給登記。她同時指責泡泡瑪特“雙標”——熱款可退，雷品不退只換?！盀榱顺闊峥畛榈降奈鍌€雷你也一起退啊!”
楊三姐認為，自己被泡泡瑪特“分級”了。
“分級”是盲盒玩家的猜測，他們在體驗幾次泡泡瑪特售后后，認為會被按照售后次數的多少給消費者提供不同的售后方案，一旦申請的售后次數多，就會面臨最差的方案。
“我也是因為換貨次數多被分等級的那個，熱款一律沒備品，不給登記、不給補券，要么退貨退款要么換別的雷款?！毙〖t書網友“春風意”也認為，“明明是品控的問題卻給消費者分等級?！?/p>
針對泡泡瑪特分級消費者的聲音一直都有，但官方并未對其作出過明確回應。
水漲船高的價格、越來越多的質量問題、分級的售后，消費者的不滿情緒不斷疊加，不斷有用戶宣布退坑，告別泡泡瑪特。
當盲盒不再“保值”
“盲盒”起家的泡泡瑪特一直爭議不斷。
今年1月，泡泡瑪特和肯德基推出Dimoo聯(lián)名盲盒套餐，售價99元。該盲盒共7款，包括6個常規(guī)款和一個隱藏款，其中，稀有的隱藏款出現(xiàn)的概率是1:72。為了集齊整套盲盒，有消費者一次性花費10494元購買了106份套餐，引發(fā)廣大網友爭議。
泡泡瑪特和肯德基也因此被中消協(xié)點名，稱肯德基作為食品經營者，利用限量款盲盒銷售手段，誘導并縱容消費者不理性超量購買食品套餐，有悖公序良俗和法律精神。
根據天眼查數據，去年12月，泡泡瑪特曾因一款單品售價79元的長襪盲盒虛假宣傳被罰款20萬元;今年3月，因促銷活動出現(xiàn)問題，泡泡瑪特被天津市濱海新區(qū)市場監(jiān)督管理局處以5萬元罰款。4月，天津泡泡瑪特文化傳播有限公司，因違規(guī)抽獎銷售，被杭州市拱墅區(qū)市場監(jiān)督管理局罰款5萬元。半年內被處罰三次。
為了抽到自己喜歡的款式，或概率更低的“隱藏款”，抽盲盒讓人上癮。而一旦消費者抽中熱門款和隱藏款，往往會帶來不同程度的溢價。
但由于消費者新鮮感的下降等因素影響，目前泡泡瑪特盲盒在二級市場的價格正經歷跳水。
“196元收了12個基礎和1個隱藏?！辩麋飨虮夼Ｊ糠窒砥湓诙制脚_的收獲，而一個全新泡泡瑪特盲盒價格則在59元以上。
“娃價一天天跌。”經常在二手平臺“收娃”的何文新表示，現(xiàn)在除了幾個大IP新出的系列和絕版的價格還穩(wěn)得住，其他基本上都再跌，而有的基礎款，二手市場價格甚至跌到個位數。甚至一部分系列的隱藏款，價格也沒撐住。
比如，泡泡瑪特大熱系列Labubu怪物嘉年華隱藏款“美人魚”曾在閑魚上售出7800元高價，如今在二手平臺不到2000元。
除了盲盒，泡泡瑪特推出的MEGA收藏系列“大娃”價格也不斷下探。
發(fā)售價為5999元的泡泡瑪特Keith Haring1000%，曾溢價至8800元，目前在二手平臺僅5000元，黃牛的出貨價格也從7xxx降至6666元;泡泡瑪特櫻桃小丸子聯(lián)名1000%“發(fā)售即破發(fā)”，目前，二手市場價格均低于其發(fā)行價5999元;原價599元的黑白畢奇現(xiàn)在更是156就能帶回家。
為什么泡泡瑪特不再“保值”?
其一，巨大的出貨量削弱了泡泡瑪特的溢價空間。
2018年，泡泡瑪特僅Molly這一IP的國內銷售額就超過2億，Molly系列產品賣了400萬個。2019年，Molly系列產品銷售額為4.56億元，保守估計賣出了700余萬個Molly系列產品。出貨量近乎翻倍。
去年6月，泡泡瑪特發(fā)售的MOLLY×海綿寶寶，還未被市場消化，緊接著就又發(fā)售調色盤款，西瓜，太妃，數量眾多，市場高端消費者已無力支撐。
此外，盲盒市場混亂也成了泡泡瑪特價格下跌的主要原因。
目前，直播間、線下文具店都有網友買到假貨，“好家伙，我買之前沒做功課，花一百買了兩個祖國版(盲盒)”。
“祖國版”就是我們常說的“盜版”，該說法源于手辦圈，潮玩沿用了這個概念。
據了解，網上有專門售賣泡泡瑪特“祖國版”的店鋪，直接在鏈接上標明，價格一般是十幾到二十幾塊不等，甚至還有隱藏款可以挑選。
“價格真的很美麗”，有網友分享自己在拼多多購買的祖國版盲盒，表示“質量我是可以接受的”，也有網友表示祖國版“站柜無壓力”。
另外，娃友們聯(lián)手發(fā)起抵制黃牛行動，在出二手時減少溢價，并且秉持“高價不買”原則，一定程度上也壓低了二手市場價格。
巨大的出貨量，混亂的市場，消費者聯(lián)合抵制黃牛等等都促使其溢價空間縮減。
泡泡瑪特會如何打造IP?
王寧曾表示，泡泡瑪特目標是在2023年成為國內最像迪士尼的公司。
而迪士尼的IP之所以“能打”，很大程度上源自他們有相對豐富的人設和故事背景，泡泡瑪特主要IP 的故事還能講多久呢?
Molly是泡泡瑪特最重要的IP之一，在遇到Molly之前，泡泡瑪特連續(xù)五年虧損，自2016年Molly加入以來，公司營收就不斷攀升。據泡泡瑪特最新發(fā)布的2021年年報，2021年，Molly實現(xiàn)收入7.05億元，同比增長97.6%。
不過，值得注意的是，當前泡泡瑪特的老IP已經開始出現(xiàn)疲軟現(xiàn)象。Molly帶來的收入占比已經開始下滑，從2018年的41.6%下降至2021年6月的11.5%，Molly作為頭部IP的生命力逐漸流失。
泡泡瑪特的另一大IP Dimmo，在2021年的收入占比已超越Molly，達到11.6%;新的大熱的SKULL PANDA以10.3%收入占比排名第三。
但這從另一方面也證明IP的生命力短暫，也因為設計者靈感問題，很難讓每一系列盲盒都讓消費者滿意。
比如，SP的“密林古堡”系列，就得到盲盒玩家的長時間追捧，但之后的“熊貓熱潮”“人生如戲”和近期的“夜之城”系列就沒能續(xù)寫第一代的輝煌。
而Molly發(fā)售的新品“放空的一天”被指和以往作品外觀相似，網友認為泡泡瑪特已創(chuàng)新乏力。
泡泡瑪特的IP們之所以沒有長久的續(xù)航能力，主要是因為其在IP的開發(fā)上有一定的局限性，旗下的IP背后沒有足以支撐的故事內容。
全球“媒體特許經營產品暢銷榜”上，全球最有價值的IP top30中，除了Hello Kitty，其他都是內容IP。
退坑泡泡瑪特玩家葭葭向鞭牛士表示：“泡泡瑪特的IP是有自己的宇宙，但問題是每個IP都有自己的宇宙，沒有完整的故事線和世界觀?！?/p>
“目前市場上比較受歡迎的盲盒形象偏可愛型、偏女性受眾、偏簡單造型，但這類盲盒沒有太多內容支撐，雖第一眼討喜，但時間長了容易審美疲勞?！毕M賽道的投資人姚平在接受開菠蘿財經采訪時也表示，
泡泡瑪特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瘋狂和全球知名IP合作，發(fā)售聯(lián)名款。去年以來，泡泡瑪特就和火影忍者、哈利波特、迪士尼公主等合作推出系列盲盒，希望借由成熟的IP內容來豐富自己。
但成熟IP一方面不屬于泡泡瑪特，一方面已經有各種其他玩具收藏產品，成熟的IP能帶來一定流量，卻不能根本解決問題。
潮玩、玩具收藏依然有很大市場，但大玩家泡泡瑪特能否找到新的增長點?而“空白的”Molly們能撐起泡泡瑪特的迪士尼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