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全球財說 宋涵
曾經在資本市場頻頻上演的“險資舉牌”，在保險業(yè)進入變道期后，各大保險公司在資本市場默契的低調了許多。當前利率下行大環(huán)境，險企舉牌有所回溫，偏向權益類投資。
近日，長城人壽在二級市場動作頻頻，大手筆購入多家上市公司股票，達到舉牌線，引發(fā)熱議。
加大公用事業(yè)方向投資力度
5月20日，長城人壽一連發(fā)布兩封公告，公司通過在二級市場集中競價方式買入上市公司A股股份，達成對江南水務和城發(fā)環(huán)境舉牌。買入股票資金來源為自有資金賬戶，并將本次舉牌兩家上市公司A股股票納入權益類投資管理。
據悉，江南水務和城發(fā)環(huán)境所屬行業(yè)均為環(huán)境治理。江南水務2011年上市，主要業(yè)務為自來水制售; 水質檢測、自來水排水及相關水處理業(yè)務等。城發(fā)環(huán)境1999年上市，主要業(yè)務涉及生活垃圾、餐廚垃圾、城市污泥等各類低值廢棄物的無害化處置和資源化利用；城鎮(zhèn)供水、污水、清潔供暖項目的投資等。
其實，險資投資上市公司股票并不鮮見，但要達到一定規(guī)模才能稱得上“舉牌”。要求保險公司持有或者與其關聯方及一致行動人共同持有一家上市公司已發(fā)行股份的5%，以及之后每增持達到5%時，按規(guī)定時間通知該上市公司并予以公告。
以長城人壽來看，公司舉牌前對江南水務和城發(fā)環(huán)境A股持股比例分別為4.96%和4.94%。5月16日，交易后長城人壽對兩家公司持股比例均增至5%，達到舉牌線，且不排除未來12個月內繼續(xù)增持的可能。
實際上，自2023年6月-2024年5月長城人壽已舉牌5家上市公司，包括浙江交科、中原高速、無錫銀行、江南水務和城發(fā)環(huán)境。舉牌方向多元化，涉及基建、金融、高速公路、水治理等領域，整體偏向公用事業(yè)類投資。
頻繁舉牌是保險公司資金運用的一種表現形式，受到宏觀環(huán)境、投資選擇、公司戰(zhàn)略等多重因素影響。
明面上看，險企資產配置，會基于自身配置需求，找尋有投資價值且符合長期持有屬性的資產。且目前環(huán)保、基建、金融等領域為國家重點扶持行業(yè)。
探索長城人壽熱衷舉牌的深層原因，或許與當前經濟環(huán)境不無關系。資產端長端利率下行，疊加權益市場的持續(xù)波動，保險公司資產端顯著承壓。險資固收類資產的配置難度加大且收益率整體下行，自然將權益類投資推向了臺前。
其次，權益類投資受會計準則影響較大。若長城人壽派駐董事，則可通過舉牌并不斷增持股權資產以達到按照長期股權投資核算這些權益類資產來鎖定長端收益率，屏蔽公開市場價值波動帶來的成本。
若不派駐董事而以公允價值計量且其變動計入當期損益，無疑對當期凈利影響較大。若以公允價值計量且其變動計入其他綜合收益，則不會對凈利產生直接影響，可以降低權益工具投資產生的收益波動，不失為調節(jié)利潤的一劑良藥。
投資價值幾何？
然外界較為關心的還是被投資公司成色究竟如何，有多少投資價值？
近5年，江南水務歸母凈利規(guī)模穩(wěn)步提升，由2019年2.35億元，一路攀升至2023年3.23億元。不過其作為上市公司，凈利規(guī)模仍較小。值得注意的是，2023年銷售毛利率同比下降2.72個百分點降至40.42%。
相比之下，城發(fā)環(huán)境歸母凈利增勢喜人。由2019年6.24億元，到2023年突破10億元大關，僅用了5年，2023年歸母凈利10.75億元。只是凈利迅速擴張背后，問題似乎也隨之暴露。
5月9日，城發(fā)環(huán)境收到監(jiān)管部門的“年報問詢函”。圍繞非經營性資金占用、應收賬款和計提壞賬、長期應收款和一年內到期非流動資產、在建工程四大問題展開。盡管公司對此做出了相應回復，也不免讓人懷疑城發(fā)環(huán)境是否真的有問題。
屋漏偏逢連夜雨，5月城發(fā)環(huán)境發(fā)債失敗。在深交所接連發(fā)布三輪審核問詢函后， 23日城發(fā)環(huán)境發(fā)布公告，稱經慎重考慮，決定終止向不特定對象發(fā)行可轉債事項并撤回申請文件。這或使企業(yè)經營面臨正面壓力。
此前長城人壽舉牌的上市公司2023年業(yè)績相繼出爐，有喜亦有憂。
浙江交科2023年營收、凈利雙降。營收460.46億元，同比減少1.16%；歸母凈利13.48億元，同比減少13.28%。中原高速營收57.03億元，同比下降23.04%；歸母凈利8.28億元，同比增長超4.91倍。
作為A股第二家上市農商行，無錫銀行2023年營收和歸母凈利雙增，營收45.38億元，同比增長1.28%；歸母凈利22億元，同比增長9.96%。不過較往年增速下滑明顯。且近三年分紅占比逐漸下滑，引發(fā)不少中小投資者的不滿。
投資向來是把雙刃劍，頻繁舉牌也存在一定風險。若標的質量不如預期，投資退出時會產生虧損。另外，保險公司經營依賴資產和負債兩端，一旦資產端收益率跟不上，負債端承諾的收益率下滑，容易引發(fā)集中退保，增加流動性風險。
利潤薄弱，凈利現5年來首虧
頻在二級市場高調現身的“巨賈”長城人壽，內里真如表面看到的這般光鮮亮麗？
長城人壽始建于2005年，共有21家股東。其中，持股比例在10%以上的股東有5家。股東方背景雄厚，金融街集團、華融綜合投資和金昊房地產開發(fā)三方為一致行動人，合計持有長城人壽50.69%股權。金融街集團為長城人壽控股股東。
一般股東較多的公司，股權易分散，從而導致股權架構不穩(wěn)定。長城人壽同樣面臨此難題。
中民投、金牛創(chuàng)新投資中心、金羊創(chuàng)新投資中心三家為一致行動人，合計持有長城人壽16.40%股權。三家均有股權質押情形，合計質押長城人壽股權6.28億股。
作為公司第四大股東的中民投，持有長城人壽7.43億股股份。其中，4.70億股被質押，2.69億股被拍賣抵償債務。
此外，廈門華信元喜投資有限公司所持10.47%股權被全部抵押。
經營層面，長城人壽盈利能力正在遭受考驗；經過數輪增資，償付能力依然承壓，亟需“輸血”。
長城人壽償付能力承壓情形，由來已久。2019-2023年，公司核心償付能力充足率160.36%、152.84%、124.88%、85.72%、90.61%，一路走低。期間，平均綜合償付能力充足率為159.44%。
2024年一季度長城人壽償付能力繼續(xù)走低。核心償付能力充足率較上季度下滑14.95個百分點，降至75.66%，直逼監(jiān)管50%紅線；綜合償付能力充足率較上季度下降8.9個百分點，降至151.31%。
長城人壽為應對日益凸顯的償付壓力，公司成立至今開展了9次增資，注冊資金由最初的3億余元攀升至62.19億元。梳理時間線，平均兩年左右長城人壽就會推行一次增資。
頻繁增資，仰仗股東大力支持外，也說明長城人壽業(yè)務快速發(fā)展下，對資本金消耗快。側面印證僅依靠公司內生動力無法滿足自身發(fā)展，經營壓力大。在不久的將來，長城人壽仍面臨較強的償付壓力，“輸血”只是時間問題。
業(yè)績方面，2024年第一季度，公司實現保險業(yè)務收入112.80億元，同比增長8.23%；凈利虧損3.55億元。值得注意的是，2023年同期凈利0.35億元，同比由盈轉虧。
截至2024年3月31日，公司整體簽單保費收入123.6億元，同比下降13.18%。其中，新單規(guī)模保費累計達成49.4億元，同比下降53.25%%。續(xù)期保費累計達成74.21億元，同比增長102.21%。
壽險新單保費是衡量保險公司業(yè)務增長和市場擴張能力的關鍵指標，新單保費下跌超5成，凸顯出當前壽險市場正面臨嚴峻挑戰(zhàn)和消費者的謹慎態(tài)度。
其實，公司一季度凈利承壓，早有預兆。拉長時間線來看，8年間公司保險業(yè)務收入飛速增長。由2016年31.94億元，一路攀升至2023年230.38億元。其中僅2023年一年，保險業(yè)務收入就同比增長55.11%。
反觀，公司同期凈利規(guī)模就較為慘淡。2016-2018年凈利呈現三連虧，分別為-5.19億元、-7.23億元、-15.93億元。2019年扭虧為盈并維持了連續(xù)4年盈利后，喜人景象被2023年突然的巨虧打破。
實際上，短暫盈利背后，不可忽視的是凈利波動較大。2019-2023年，凈利0.92億元、1.35億元、1.49億元、0.99億元、-3.67億元。
中債資信評估披露，長城人壽凈利虧損主要受到國債收益率曲線下行影響，承保端虧損加劇，疊加投資收益不及預期所致。2023 年凈資產收益率為-2.73%，總資產收益率-0.16%。
值得注意的是，2024年一季度公司資產收益率指標雙雙告負，凈資產收益率-6.27%，總資產收益率-0.33%。相比，投資收益率指標表現較為正面，投資收益率0.91%，綜合投資收益率1.13%。
長城人壽加大股權投資力度，或也是為彌補承保端虧損壓力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