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娛樂資本論 衛(wèi)解
7月18日，《乘風2023》（以下簡稱《浪姐4》久違地闖入大眾視線。
“Ella總冠軍”的話題登上熱搜榜首，《浪姐4》終于在“后勁不足”的評價中塵埃落定，“續(xù)寫爆款”的期待正式落空。
隨后，一張關于“謝娜成團宣言”的repo傳出，眾人的討論，又再次回歸到了這位一度盤活節(jié)目的話題女王身上。
從初舞臺到四公錄制，謝娜可以說是“盤踞”在了各大榜單上，對于她的議論有正有負、此消彼長。一部分觀眾認為她拉高了《浪姐4》的觀看門檻，一部分觀眾則會為她的拉票質疑集體澄清。無論如何，謝娜之于《浪姐4》，是一個繞不過的話題。
淺析謝娜爭議之后，小娛發(fā)現(xiàn)其背后了復雜“糾葛”。
這一爭議，從表面看是粉絲與大眾、制作端和觀眾需求錯位。從制作層面看，暴露了制作流程的不可控性和“結果倒推制”的弊端。從結果來看，其實是在綜藝追求真實感與互動感的大環(huán)境之下，意外誕生的產(chǎn)物。
多位從業(yè)者也告訴小娛，對于制作端來說，“謝娜們”并不是觀眾所想的洪水猛獸，相反，他們集“MC”+“外放人格”+“話題”三點為一體，就功能性而言是稀缺且卓越、甚至可能是不可或缺的。
而《浪姐4》播出效果的不盡如人意，并不應該單純地導向謝娜個人。對于《浪姐》的成績，行業(yè)應該有更多廣域的視角和評判。當然，在這個“選秀再開”情緒熱烈涌動的當下，如何解決“選秀硬傷”，也是從業(yè)者們不得不考慮的問題。
01 熄火的《浪姐4》與風暴中心的謝娜
謝娜無疑是《浪姐4》話題度最高的藝人之一。
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截至7月，謝娜《浪姐4》相關熱搜已有50個左右。但自從《浪姐4》一公舞臺釋出后，謝娜就陷入了長久不息的風暴中。這些爭議一方面是對她在節(jié)目中表現(xiàn)的調侃乃至批評，另一方面則集中在對她的“拉票”質疑。
謝娜陷入爭議的原因其實很好理解。
四季資深“浪粉”兼影視宣傳李牧犀利地將其調侃為“德不配位”。
謝娜初舞臺表演日本女團XG的《left right》時，李牧其實并沒有產(chǎn)生反抗情緒，在她看來，作為主持人，謝娜其實表現(xiàn)不錯，“能看出她用心對待舞臺，有一點主場優(yōu)勢也可以理解”。
直到第二次公演后，李牧終于站到了大多數(shù)的陣營里?！爸x娜確實拉高了《浪姐4》的觀看門檻?！彼裏o奈道。
一直以來，視覺化+結果導向+B面驚喜的多方屬性，促使舞臺成為《浪姐》的宣傳亮點?！洞笸雽捗妗贰渡胶！贰秹糁腥恕返榷鄠€舞臺，都曾引發(fā)全平臺的熱議，將張含韻、劉戀、趙夢等“邊緣”姐姐帶入大眾視野。
但這一季，關于謝娜個人表現(xiàn)、資源、人氣的三維爭議持續(xù)搶占熱搜，在大眾情緒中生長并被放大討論，一定程度上消解了其他選手和舞臺的討論度?！斑@樣的輿論環(huán)境下，謝娜成為了節(jié)目的風向標，但她的表現(xiàn)很難評，幾乎不會成為大家看節(jié)目的原因。”
“謝娜人氣高也是大家不愿意承認的事實，反抗情緒到最后就可能轉變?yōu)閷?jié)目的質疑，畢竟做票和皇族一直最能刺痛選秀觀眾。“李牧提到，前幾日#謝娜 四公沒拉票# 仍然高高掛在熱搜上，就證實了此類質疑的長尾效應。
從行業(yè)人口中，小娛也了解到謝娜爭議背后的邏輯與無奈。
從節(jié)目制作角度出發(fā)，謝娜爭議無法與綜藝的不可控性拆解開來。
綜藝導演pupu直言，在綜藝節(jié)目的錄制中，制作方可以通過采訪、環(huán)節(jié)設置、內容情節(jié)來引導參演者表達或調動表演者情緒，做出選擇。但制作方終究只能決定節(jié)目的框架，沒有辦法安排某個選手的具體表現(xiàn)，而節(jié)目的后期制作，也只能服務于整體的劇情邏輯，以還原嘉賓的性格和真實錄制情況為主。
從這個角度出發(fā)，謝娜舞臺表現(xiàn)、選人環(huán)節(jié)、拉票發(fā)言，這些極具個人特色且不可控的細節(jié)，在以“現(xiàn)場感”和“真實感”為賣點的真人秀中，或許就會成為藝人過度個性化的“最佳”表現(xiàn)。
綜藝同樣是一場扎根在觀眾情緒的互動秀。
一個容易忽略卻廣受認可的觀點是，“對于國民度很高的藝人，大家都比較熟悉了，這種熟悉不免就會反映在現(xiàn)場的投票上?！眕upu坦言。
這種“隱秘”的國民情緒在選秀節(jié)目中并不少見?！秔roduce 48》、《創(chuàng)造營2021》期間，關于外國選手是否能站C位、團內外國人含量過高的討論就屢屢出現(xiàn)。今年，中國選手章浩韓國選秀《boys planet》C位出道，韓網(wǎng)的輿論地震漂洋過海，在社交平臺引起數(shù)萬人“見證歷史”的感慨。
不僅如此，《浪姐4》還帶著綜N代不可避免的比較心理。在看到謝娜和之前寧靜、那英等主心骨如出一轍的強勢后，觀眾們難免會將其與之比較。
“很多年以前，我會對我自己設計的賽制公不公平這件事非常糾結，后來想通了，只要在這個場子里比賽的人、下面投票的是同一群人，那就是公平的。只有相對公平，沒有絕對公平?！本C藝編劇小木說道。
02 “謝娜們”的價值
那“謝娜們”對于綜藝的作用是什么？
在詢問“謝娜們”之于綜藝的意義之前，可能需要先拆解“謝娜們”的具體成分。在綜藝編劇山竹看來，謝娜的綜藝成分其實是“MC”+“外放人格”+“話題”的三位一體。
首先談談MC型藝人。在協(xié)助推動錄制進程、不讓話語場冷掉外，他們至于綜藝的高階價值其實在于對傳播點的敏感度和自控力。
“Ella也是這類藝人，雖然她有的是情懷而非話題度，但她于綜藝制作的大致功能性，是與謝娜類似的。你會發(fā)現(xiàn)今年很多卡段里面都有Ella，因為她在跟其他人聊天。她很清楚地知道有人哭了的時候，她需要詢問原因，然后有大把的故事跟其他選手去共情，而不是陪哭。”山竹解釋。
共情力強的同時，MC型藝人也保證了足夠穩(wěn)定的情緒。在面對不同的爭議和觀點時，大部分藝人通常急需pd的安撫，不然很可能變得不信任節(jié)目組和所在環(huán)境，進而開始說假話，甚至不說話。
簡而言之，就是從“人”變成了一個“角色”。這是觀眾很容易注意到的，也是山竹較為害怕的情況。
“但像謝娜她們，長期暴露在討論中，對此的承受能力肯定比素人，甚至大多數(shù)藝人要強。類似因為受到關注退賽這種情況，幾乎不可能出現(xiàn)?！毙∧菊f道。
至于謝娜的MC能力在《浪姐4》的究竟表現(xiàn)如何，小木覺得不必去評估。
“我覺得她本身就沒有什么控場能力，因為他是屬于觀眾視角的主持人，不會收只會放。但在浪姐里，她沒有必要去做一個主持人，更多是在于展示自己的性格，在這個場子特意展示主持能力也很荒唐?！?/p>
“外向人格”同樣是綜藝中不可或缺的破冰神器。
山竹喜歡將選秀、真人秀比作一個巨型的社交場。一個社交場中，需要冷感的人，也需要超熱感的人。謝娜作為一個典型的綜藝e人，習慣于強制性地開始social，因此“這種人在節(jié)目里就會很有效果，會把那些社恐逼到無處可去”。
pupu就以《浪姐4》為例對此進行了闡釋，“綜藝的拍攝是多機位的，且素材量很大，要想保持敘事的連貫性，完成時空、場景轉換的轉化，就可以用臺詞的形式。”
“所以你可以看到第一期的時候，大部分剪輯都是從謝娜、蔡少芬、ella他們三個人的對話開始，利用她們的對話以及劇情，來引出后面出場的姐姐，所以第一集她們的鏡頭會多一些。”
節(jié)目的分量也會跟據(jù)藝人的具體表現(xiàn)來平衡。當藝人表現(xiàn)沒有亮點，或持續(xù)表現(xiàn)突出，節(jié)目組就需要考慮“份量”分配，開始展示其他的選手。“其實有些時候只是巧合，并不是觀眾所說的，‘我的意見被采納了’。”山竹調侃道。
隨著節(jié)目的發(fā)展，當其他藝人都熟悉了節(jié)目流程后，所有人的分量就會趨近于平均值，“畢竟真人秀的終極目標仍然是群像塑造”。
謝娜的話題性也確實為節(jié)目有效導流。就數(shù)據(jù)而言，《浪姐4》的開局其實算順風。
謝娜直率、莽撞標簽已經(jīng)扎根觀眾心中，加之她天生的話題度和國民度，“必然會帶來討論，且一定是兩面性的”。
“但其實我們能在前期架構出來的東西都是中性的。我們當然想要話題，但我們只能確定哪些藝人有帶來話題的可能性，那么最后來的是好是壞，都是看命。綜藝賭的成分很大?！鄙街窠忉?。
pupu則更為直接地點明了制作端對“兩面性”的看法，“畢竟輿論這種東西，無論好壞，它所代表的都是話題度。”
在行業(yè)人看來，“謝娜們”之于綜藝，不僅不是門檻，還是稀缺，是可遇而不可求，甚至是不可或缺。
03 《浪姐4》除了謝娜，仍然渾身是傷？
不得不承認，一公結束之后，《浪姐4》的數(shù)據(jù)相比前幾季已經(jīng)有了斷崖式的下降。
誠然，出現(xiàn)這樣的結果，問題不止在謝娜。從制作層面出發(fā)，《浪姐4》同樣難以逃脫選秀的硬傷，也就是張藝興曾提到的“人才短缺”。
但在山竹看來，除了“國際化”這一解法，《浪姐4》在選角上其實已經(jīng)做到了預算內的較優(yōu)解。
一方面，它囊括了大多數(shù)典型的“女性人設”：中性、大姐范兒、甜妹、小綠茶、小作精……另一方面，它又完成了功能性的最大化。MC、和事佬、黑馬、話題度、小透明，細數(shù)下來，《浪姐4》幾乎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山竹認為必備綜藝的角色。
“總體來講娛樂節(jié)目的受眾大多還是女性。這些典型的形象，就會讓女性觀眾有代入感，容易融入節(jié)目進而產(chǎn)生共情，給真人秀傳播帶來更多可能性。全男綜就不同，比如我就不看真人秀，因為我對他們的生活我不感興趣、管你跟誰組隊，我只看舞臺好不好看?！?/p>
遺憾的是，這季《浪姐》在真人秀上幾乎沒有活用如此完美的選角陣容，只提供了“龔琳娜和美依禮芽雙向救贖”、“編導的婚姻研討會”兩個名場面，一定程度上降低了《浪姐》的差異化和競爭力。
但縱觀綜藝市場，這樣的結果其實很難避免。近幾年來，綜藝的討論度都在下降，整個市場幾乎沒有真正的爆款。曾經(jīng)，《浪姐》之于市場的啟示，是在于對話題和情緒的敏感。當感知到女性向的潛力時，就做了一個快、準、狠的決策，乘上了“女性力量”的風口。
幾年過去，當女性力量成為社交場和話題場的常見議題，觀眾勢必也會對此感到審美疲勞?！澳敲锤嗟娜耍鋵崟x擇在社交平臺看視覺化、碎片化的舞臺切片，而非一場耳朵都聽起繭了的女性茶話會?！?/p>
《浪姐》真人秀的難點，除了難以集中觀眾的情緒，更在于節(jié)目的賽制?！袄私愕挠柧殢姸纫呀?jīng)讓他們很難招架了，大家年齡不小，我們現(xiàn)在去爬山都累，何況她們唱跳一整天。你爬完山以后下來人跟你說，來我們聊一下夢想，你想跟他聊嗎？”山竹無奈道。
pupu對此的看法則并不悲觀，在她看來《浪姐4》目前真人秀的轉變，其實是節(jié)目主動改變的導向定位。
“第一季需要的是話題，隨著節(jié)目的播出 ，到后面受眾夠多、話題度和影響力比較高的時候，就需要承擔一定的責任。在這樣的責任之下，節(jié)目組在宣發(fā)以及剪輯的時候就會有意識的避免真人秀內撕逼、針鋒相對、乃至CP的內容?！?/p>
因此，或許《浪姐》的討論度會降低，但之于芒果超媒，它仍然足夠重要。
最核心的點在于商業(yè)價值，據(jù)透露，《浪姐4》這類的S級綜藝，冠名費用估計1億至1.5億元，其他以合作伙伴或行業(yè)指定名義露出的贊助商費用，也有約1000萬至5000萬元。而《浪姐4》的招商，也體現(xiàn)了這一IP超長持續(xù)力。
而從某種角度來說，《浪姐4》還有著隱形的枷鎖。結合四季節(jié)目，其實可以感受到，觀眾對于《浪姐》的期待值是足夠高的。
在很多節(jié)目追求及格線、追求得過且過的當下，《浪姐》承受的，是作為”追風者“的巨大壓力。在內容上，它需要絕對的出彩，一次次對觀眾和行業(yè)的震撼與翻新。這樣的壓力和期待，致使我們在評價《浪姐》時，總是會以特別的標準。
對于《浪姐》的未來，行業(yè)人們無法預測和評估，但他們也在觀測，在環(huán)境、觀眾、品牌、平臺的多層“夾擊”下，《浪姐》是給到乘上一陣解決“硬傷”的東風，還是沉入綜藝寒潮的冰面之下。
（受訪者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