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唐辰同學

孟羽童成不了董宇輝。董明珠也不需要第二個董宇輝。

在孟羽童離開格力之前，她是董明珠之外，外界對格力感知最為深刻的形象。按照最初的設定，批量復制董宇輝能暫時緩解董明珠對格力業(yè)績的焦慮，甚至能像東方甄選一樣，為格力蹚出第二條發(fā)展道路來。

但現(xiàn)實難遂董明珠的愿，孟羽童IP未成先行退場：5月10日，格力宣布“董明珠接班人”孟羽童離職。一天后，其本人也在社交媒體確認已經(jīng)離開了工作兩年的格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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蹭著格力和董明珠的流量，孟羽童在隨后的幾條動態(tài)里，一邊承認平臺帶給她的成長，感恩董姐（董明珠）教會她做人做事，一邊拋出“靠人不如靠自己”、曾連續(xù)工作21個小時、離職前月薪不足一萬等吸睛扎眼的話題。

兩天之內(nèi)，她連續(xù)兩次上了熱搜。

這位98年出生的25歲女孩對職場的人情世故有著超出同齡人的圓滑和成熟。她十分機巧地懂得如何在離開格力平臺和董明珠的庇護之后，繼續(xù)“靠山吃山”，繼續(xù)站在流量的中心，制造有利于自己的話題。

實際上，從一開始，孟羽童的形象和定位都是被拔高的。雖然她確實有學歷，有履歷，有能力，更有顏值，是大多數(shù)人眼中的“別人家的孩子”。她通過綜藝節(jié)目走進董明珠的視線，并很快被欽定為“董明珠接班人”入職格力。

董明珠是格力的流量黑洞，在多個公開場合都稱把孟羽童當接班人培養(yǎng)。比如在接受央視采訪時，董明珠一方面表示孟羽童是她的秘書，直播業(yè)務是業(yè)余時間做的。同時，她又表示是把孟羽童作為一個管理者培養(yǎng)。

但主播和管理者明顯是兩條路徑。明眼人都瞧得出，稚嫩的孟羽童如何能承擔起接班格力的重任？而格力的體質，與京東小米阿里巴巴就有根本上的不同。腰掛公章的李國慶捅破了真相，沒給董小姐留情面，說了實話?！岸蠼阋肓耍慵热毁M了半天勁孵化她，本來初衷就是為了打造一個格力下的IP，東轉西轉怎么又不讓她干這事了？”

李國慶是單純的，董明珠根本不在乎公眾信不信孟羽童是不是有能力接班，也不在乎用戶和股東是否相信“董明珠小號”能給他們帶來更大的收益，她需要的是關注，需要為格力譜寫新故事。董明珠是老道的，在質疑聲過大時，她依然有緩沖的表態(tài)：“大家認為好像第二個董明珠未來就是董事長、總裁，其實不是，格力需要無數(shù)個董明珠。”

外界都喜歡把孟羽童和董宇輝進行比較，但二人是有本質差別的。單就接班人這個話題，二者的表現(xiàn)就有云泥之別。

聰明的孟羽童也拿著“欽定接班人”的上諭，在格力內(nèi)部分飾秘書、主播、助理以及接班人等角色輪崗鍛煉。從這個角度說，孟羽童從一開始就在格力內(nèi)部有著模糊的定位，循著董明珠安排的軌跡前行。她離開后的話題引爆也是這個階段經(jīng)歷的映射。

董宇輝在這個事情就想的很明白，無論是和東方小孫（東方甄選CEO孫東旭）在直播間插科打諢，作為一個梗肆意開著玩笑；還是當著“老頭”俞敏洪的面，頻繁調(diào)侃“這個老頭壞得很”。他都想的很清楚，自己就是一個打工的，賣貨的。即便俞敏洪主動談及董宇輝可以成為接班人選時，董宇輝也是冷靜地在一旁，抱著雙臂，仿佛看穿一切，微笑不語。

接班人，從來就是一個魔咒。

兩個年輕人，都有著超出同齡人的通透，但顯然，董宇輝更加知道自己就是一個打工的，這也是他社交媒體個人介紹是“東方甄選銷售員”的清醒認識。雖然東方甄選一直在嘗試“去董宇輝化”，但俞敏洪還是很慷慨地拿出真金白銀與董宇輝深度綁定：2023年4月，東方甄選向154人授出總價值為8.8億港幣的股份獎勵。有MCN機構高管告訴媒體，董宇輝可能拿到了與高管同一級別的股權激勵，至少是千萬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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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羽童的離開，對格力對董明珠來說，都不算是一件壞事。

董小姐需要有足夠的意識和危機明白，格力的問題并不是在一個孟羽童，不在一批董宇輝，不在無數(shù)個董明珠身上。新東方進化為東方甄選，俞敏洪掌舵的魄力以及戰(zhàn)略定力方是最穩(wěn)固的基石。董宇輝的成功，是在俞敏洪挖開的新土上開出的花。

而這個模式，放在格力的語境里，基本看不出新故事來。

實際上，董明珠背后有不少“孟羽童”，比如曾經(jīng)大戰(zhàn)羅永浩，既要又要的王自如。有好事者稱，董明珠、王自如、孟羽童組成格力新的流量三角，穩(wěn)定性和戰(zhàn)斗力值得期待。

但實踐證明，董明珠的光環(huán)太強，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成為格力的董宇輝。孟羽童在一步一步脫離起初的人設中，黯然離開。并多次背刺董明珠，這個年輕人，不講武德。比如靠人不如靠自己，比如仍然標榜自己是時尚博主，比如最新傳出的百萬身價接受代言。而王自如，據(jù)說有幾次效果不錯的帶貨直播。但他更多被記住的，還是最近一次與董小姐離譜的緋聞。

董明珠不惜拉下身段，對著媒體辟謠。一方面是自己獨身多年，是非冷暖心中感觸最深。另外一方面，擅長營銷的董明珠心里清楚，這又是一個把格力送到流量中心的機會。

格力流量鐵三角，終究只是董明珠一個人的舞臺。

綜合董明珠在各個公開場合的表態(tài)，有兩個問題最值得關注。一是誰是董明珠接班人，之前都寄予厚望也被看好的，在格力勤勤懇懇干了幾十年的望靖東和黃輝們都被其掃地出門。二是董明珠沒有朋友，按她自己意思說，到了一定位置，就很難擁有朋友。從本質上說，這兩個問題就是一個問題：董明珠和格力綁定太深，她需要解綁，找到接棒人。

環(huán)顧四周，當劉強東辭退二號位徐雷以及一幫兄弟時，許冉等新的替補角色迅速站到前臺。當小米一起喝粥的創(chuàng)業(yè)元老先后退隱，復仇者聯(lián)盟的代表人物盧偉冰已經(jīng)可以為雷軍守住最核心的手機業(yè)務，張勇、陳磊等中國大廠都已經(jīng)進入二代領導集體并繼續(xù)創(chuàng)造輝煌。

而董明珠還在練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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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明珠不需要第二個董宇輝。

職場大學生孟羽童和羅永浩稱被包養(yǎng)的王自如只是這個劇本中的一個角色，隨時都會有新的人物出現(xiàn)，進而改變劇情發(fā)展。但無論如何演繹，都脫離不了格力這個根基。董明珠最美好的年華，甚至說人生最重要的階段都奉獻給了格力。某種程度上，她把自己“嫁”給格力。她也用勤奮和努力為格力打下一片又一片江山。

如今，至少在明面上，格力幾乎就是姓董，董明珠的殺伐果斷左右著格力的生死。但目前來看，格力的業(yè)績的頹勢和董明珠的年紀已經(jīng)無限縮小這個劇本的成長空間。

結合格力不久前發(fā)布的2022年財報和2023年一季度財報看，格力最大的營收來源還是空調(diào)，2022年格力空調(diào)產(chǎn)品營收占比為71.36％，該比重在2021年為70.11％。其他業(yè)務的營收占比為18.95％，消費電器、工業(yè)制品等產(chǎn)品為格力帶來的收入占比僅個位數(shù)。這說明此前董明珠在手機、芯片、汽車等方向多元化嘗試的失敗，格力的跛腳問題更加嚴重，在與海爾、美的等老對手的競爭中，落后更遠。

所以，董明珠需要在流量之外，為格力的主航道安全規(guī)劃更有前景的發(fā)展路線。格力的發(fā)展和董明珠個人奮斗歷程的上半部已經(jīng)寫進中國商業(yè)史，下半部也到了快收尾的階段，是繼續(xù)開啟新的篇章，還是草草結局，落得一地狗血。這個問題，董明珠心里恐怕比誰都清楚。

所以，董明珠還會繼續(xù)尋找下一個“孟羽童”，也會傾注更多心力在自播帶貨上，但她也會更認真地考慮，格力將走向何方？她應該沒有忘記當初在中國制造業(yè)領袖峰會上的振振有詞：

能讓中國強大的，真正能支撐的還是制造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