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時代周報 鄭栩彤
編輯|駱一帆
近兩年家電市場中的明星產品——掃地機器人，如今似乎遇到難以攻破的發(fā)展瓶頸。
奧維云網數據顯示，在截至2023年1月的一年時間里，掃地機器人多數月份線上線下銷量均同比下滑。對此，部分品牌曾降價促銷，但從最近一周情況看，線上表現依然不振。
因市場升溫迅速，掃地機器人的誕生和發(fā)展曾被認為是近年家電市場的重要變革，頭部玩家科沃斯（603486.SH）和石頭科技（688169.SH）股價在2021年年中登上高峰，前者被冠以“掃地茅”之名。也正因如此，眼下掃地機器人市場低迷，讓不少業(yè)內人士也感到不解。
2月23日，GfK中怡康家電事業(yè)部資深分析師馬佳告訴時代周報記者，除外部消費力因素外，掃地機器人銷售量不振與行業(yè)階段性發(fā)展有關。其背后，激烈競爭使廠商執(zhí)著于研發(fā)差異化、有技術含量的產品，行業(yè)卷向高端化，但不少消費者不愿為昂貴的高端產品買單，又不愿妥協低端產品，造成需求不振。
同日，科沃斯相關負責人向時代周報記者表示，產品定價策略會基于市場供需情況等綜合考慮，在產品技術未出現新一輪突破前，預計價格不會有顯著提升。
石頭科技近期也向媒體表示，以價換量可能是今年掃地機器人行業(yè)一個重要趨勢。
價格漲而銷量跌
很少有家電品類如掃地機器人一般，剛風靡不久就迅速走向高端，從而背離大眾市場，掉入“高端陷阱”。
開源證券研報指出，國內掃地機器人均價從2020年的1687元上升至2021年的2424元和2022年的3175元。
奧維云網數據顯示，其中科沃斯、石頭科技2022年線下漲價1531元和1218元，線上漲價848元、956元，均價在4000元左右。
均價上漲同時，銷量卻在下滑。奧維云網數據顯示，2021年，掃地機器人就出現均價漲而銷量跌的量價背離跡象，但多數月份銷售額還維持上漲。2022年起，掃地機器人線上銷量和銷售額同時下滑的現象更加頻繁，高端化策略對廠商收入逐漸產生負面影響。
2022年上半年末，石頭科技存貨比上年期末增長52%，達9.06億元，科沃斯存貨增長22%，達29.54億元，其中大多數為庫存商品。
第三季度末，石頭科技和科沃斯存貨更增長至10.49億元、31.86億元。庫存狀況顯示掃地機器人可能越來越難賣。反映在凈利潤上，2022年前三季度，科沃斯和石頭科技的凈利潤均同比下滑。
一般而言，高端化是廠商基于賺取更高單機利潤的考慮，在空調、冰箱等成熟家電市場，廠商均在市場保有率漲至高位時押注高端化，尋找增長空間，而掃地機器人廠商們卻罕見早早走上高端化之路。
從行業(yè)技術演進角度，馬佳給出一個解釋。他認為，作為定位高科技的產品，掃地機器人市場需靠產品不斷革新拉動，2019年起全局智能導航技術遇到瓶頸，隨后擴充的基站功能帶來新一輪革命，但成本已不能與以往的單機同日而語。疊加市場競爭激烈，技術迭代加快，這種情況下，搭載新技術的掃地機器人漲價很難避免。
馬佳指出，在消費走弱情況下，廠商一味押注高端并不現實，部分高端產品出現功能過剩，對消費者的吸引力不強。當前可期待整體消費信心恢復，以拉動掃地機器人這類針對消費升級需求的產品銷售，廠商則可更重視2000～3000元價位有增長潛力的腰部市場。
作為行業(yè)龍頭，科沃斯和石頭科技已然察覺市場變化，并率先做出調整。截至2月19日的一周內，科沃斯線下環(huán)比降價92元，石頭科技線上環(huán)比降價36元，價格波動趨于平緩。
以上科沃斯相關負責人告訴時代周報記者，掃地機器人產品技術經多年發(fā)展已達階段性成熟，自清潔、全能基站、語音交互等新推出功能受消費者青睞，成本可控情況下，產品價格調整有利于讓上述功能普及，進而帶動行業(yè)滲透率提升。
時代周報記者向石頭科技發(fā)送采訪提綱未獲回應，不過其相關負責人近日也向媒體透露行業(yè)可能“以價換量”的趨勢。
資本市場重新審視
靠掃地機器人起家，科沃斯和石頭科技在家電行業(yè)的崛起，充滿傳奇色彩。
科沃斯在掌舵人錢東奇治下，從代工業(yè)務做起。2000年左右，科沃斯已在研發(fā)家用服務機器人，隨后推出掃地機器人“地寶”。2018年，科沃斯上市，被稱為“服務機器人第一股”。
石頭科技靈魂人物昌敬則是一名互聯網行業(yè)老兵，從百度離開后選擇掃地機器人領域創(chuàng)業(yè)，公司成為小米生態(tài)鏈的一員。
一位熟悉市場的人士向時代周報記者評價稱，石頭科技很聰明地在產品路線上與小米做嚴格區(qū)分，高端解決方案用于自主品牌，讓牌子“立起來”。
在消費者對生活改善型電器愈加青睞、懶人經濟盛行趨勢下，兩家公司都曾憑借對市場的洞察能力和突出的研發(fā)能力站上風口。但且經過數個月的掃地機器人市場低迷后，眼下，科沃斯和石頭科技正被資本市場重新審視。
2021年高峰時，石頭科技股價超1000元/股，科沃斯股價超200元/股。而眼下，兩家股票已分別在370元/股、90元/股左右徘徊，想恢復往日榮光，難度頗大。
不僅如此，石頭科技還遭股東減持，包括小米系股東和公司實控人。2月22日，石頭科技宣布實控人昌敬擬減持不超2%的公司股份。
亟待開拓新市場
產品上看，通過抑制漲價、回歸大眾市場，掃地機器人廠商今年有望扭轉銷售下滑頹勢。但市場恢復需要時間，同時，隨著洗地機等新清潔類電器迅速發(fā)展，對掃地機器人市場或形成一定程度擠壓，科沃斯和石頭科技面臨的挑戰(zhàn)依然不小。
上述科沃斯相關負責人告訴時代周報記者，掃地機器人和洗地機產品在用戶需求方面存在差異，各自產品定位不同，前者科技智能屬性更高，后者集成過往其他清潔家電優(yōu)勢，兩大品類不存在直接競爭。
2月24日，時代周報記者以投資者身份撥打石頭科技證券事務代表電話，該代表也稱掃地機器人與洗地機為互補關系，公司會在洗地機新品推出和營銷上努力。
不過，上述熟悉市場的人士告訴時代周報記者，洗地機如今市場規(guī)模幾乎與掃地機器人相當，洗地機確實搶到一部分掃地機器人的市場。同時，企業(yè)從掃地機器人橫跨至洗地機，并非所有核心技術都相同，能否成功與企業(yè)既有技術儲備和品牌形象、營銷能力均相關，企業(yè)橫跨品類不一定有明顯優(yōu)勢。
復雜形勢下，以掃地機器人起家的石頭科技和科沃斯，需要在室內清潔電器領域外尋找增量。
2022年10月，科沃斯發(fā)布新款智能割草機器人和全新商用清潔解決方案。以上科沃斯相關負責人表示，科沃斯專注服務機器人領域，發(fā)布這兩個品類不能視為跨行，而是將產品場景從家庭室內延伸至室外庭院、商用等多領域場景。服務機器人底層技術邏輯有共通性，科沃斯在芯片等核心部件上的積累，及在定位等底層能力上的創(chuàng)新，為延伸產品應用場景積累了技術。
近日，石頭科技推出分子篩低溫烘干技術，擬發(fā)布分子篩洗烘一體機，跨入洗衣機市場。以上石頭科技證券事務代表稱，這是石頭科技對創(chuàng)新領域的探索，此技術研發(fā)時，對以往品類的研發(fā)團隊有一些復用。
據媒體報道，石頭科技創(chuàng)始人、董事長昌敬此前甚至傳出下場造車，不再局限于清潔電器領域，跨界再創(chuàng)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