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野馬財經(jīng) 梁春富 蘇影
編輯丨高巖
被捕14個月后，曾經(jīng)的澳門“新賭王”、太陽城集團創(chuàng)辦人周焯華，迎來了他的審判結果。
1月18日，“央視新聞”報道，澳門特區(qū)初級法院宣判了周焯華的“不法賭博案”，裁定其103項“許可地方內(nèi)不法經(jīng)營賭博罪”、54項相當巨額詐騙罪、3項相當巨額詐騙罪（未遂）、1項“不法經(jīng)營賭博罪”、1項“黑社會罪”罪名成立，周焯華被判刑18年。
與此同時，對于澳門特別行政區(qū)以及美高梅、永利、威尼斯人等多家博企提出的民事賠償請求，周焯華等被告也被裁定需支付超86.57億港元。（約74.89億元）
從默默無聞的“疊碼仔”到萬眾矚目的“新賭王”，如今49歲的周焯華最終還是倒在了他親手搭起的賭桌之上……而“新賭王”隕落的故事則警醒著后來人，主演“賭場風云”，前提應是合規(guī)守法，否則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曾被控289項罪名
周焯華江湖人稱“洗米華”，“疊碼仔”出身，在這一行里爬上了最頂尖的位置——擁有自己的賭廳，自己當賭場老板。媒體報道曾提到，洗米華野心過于膨脹，不僅在暗地里經(jīng)營“賭底面”，還跑到境外開設網(wǎng)絡賭博平臺，吸引內(nèi)地賭客參賭，這無疑踩了法律紅線。
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2021年11月，因涉嫌在中國境內(nèi)實施開設賭場犯罪行為，周焯華被內(nèi)地檢察院正式批捕。
根據(jù)警方消息，周焯華被捕后，一直羈押候?qū)彛瑱z察院于2022年5月底完成案件偵查，進入公訴階段。
同年9月19日，“洗米華”案于澳門初級法院開審，周焯華被控犯罪集團、不法經(jīng)營賭博、詐騙及清洗黑錢等共289項罪名。
媒體報道稱，周焯華被指以犯罪集團形式，在229個賭廳經(jīng)營“賭底面”，詐騙永利、澳娛、美高梅等6家博企及澳門特區(qū)政府，并通過造假流水等方式隱瞞貴賓會的收入和賭客的實際投注額，對這6家博企造成損失，也導致政府少收博彩稅。
所謂“賭底面”，又稱為“賭臺底”，即賭客在臺面賭博時，在臺面下以杠桿的方式加大賭博金額。舉個例子，賭客與莊家或者疊碼仔事先約定好“一托一”的賠率，如果臺面上賭客輸了100萬，臺底下還要再賠100萬給莊家，反之亦然。這種非法的“賭底面”行為，一方面能突破臺面上的下注金額上限，另一方面資金流水不經(jīng)博彩企業(yè)，避免了高額博彩稅。
庭審情況披露，2013年至2021年，周焯華等人在6家博企娛樂場經(jīng)營“賭底面”的總轉(zhuǎn)碼數(shù)逾8237.74億港元，至少賺取215億港元的不正當利益，導致澳門特區(qū)政府少收82.6億港元的博彩稅。
由此，澳門特別行政區(qū)以及永利、澳娛、美高梅金殿、威尼斯人等多家博企，分別向周焯華及太陽城集團提出民事?lián)p害賠償請求。
但周焯華對此并不認賬。周焯華當庭否認了不法經(jīng)營賭博、洗錢等指控，還強調(diào)沒有經(jīng)營“賭底面”，只承認在菲律賓當?shù)睾戏ń?jīng)營電話投注。
對于“賭底面”的指控，周焯華回應稱，八年前的事已記不起，有關內(nèi)容是就貴賓廳的信貸風險管理給予意見，一間底面公司歷年來起碼有數(shù)萬宗交易，控訴書以其數(shù)十次的通話或訊息內(nèi)容來指控他指揮賭底面公司并不符邏輯?！疤柍琴F賓廳生意很好，毋須從事‘賭底面’生意?！敝莒倘A表示。
此外，周焯華還重申，沒有太陽城的人員在內(nèi)地從事賭博宣傳活動。
但從庭審證據(jù)來看，周焯華并不“老實”。
合議庭主席盧映霞表示，太陽城教學文件將“賭底面”稱作“營運”，“賭底面”是普通用詞，如教學文件是豐富員工知識為何要如此隱晦？而太陽城多名會計兼任第五被告張志堅賭底面公司的會計，須經(jīng)上司同意。從周焯華秘書發(fā)給張志堅傾談賭底面數(shù)對話，以及太陽城部門電話載有“營運”資料，由此可見周焯華與張志堅合作從事賭底面活動。
最終4個月后，經(jīng)澳門特區(qū)初級法院審判，周焯華因“賭底面”等被控的多項罪名成立，合計被判刑18年。其余多名被告也同樣獲刑，其中，被告張志堅被判刑15年，第二被告司徒志豪被判刑10年。
“舊部”接盤旗下上市公司
在此次被捕之前，周焯華及太陽城集團曾是資本市場上的知名“獵手”。鼎盛時，周焯華實控凱升控股（0102.HK）、太陽國際(8029.HK，現(xiàn)名帝國金融集團)、太陽城集團（1383.HK，現(xiàn)名LET GROUP）等6家上市公司，還涉足了金滿堂、永保林業(yè)、香港彩娛集團等逾10家港股上市公司。
太陽城集團及旗下公司涉獵也非常之廣，除了與賭場生意密切關聯(lián)的酒店、旅游，還投資了電影、擔保、互金、資管等領域。2021年2月，太陽國際還計劃在內(nèi)地收購加密貨幣礦機，卻遇上中國境內(nèi)嚴打挖礦業(yè)而碰壁。
2021年8月底，周焯華清倉了太陽國際股份，轉(zhuǎn)讓給了同為集團主席的生意伙伴鄭丁港。太陽國際亦將更改名稱為帝國金融集團，使周焯華與太陽國際切割。
太陽國際在暫停交易之前每股股價約0.5港元/股，周焯華僅以0.1港元/股沽出，個人賬面套現(xiàn)7000多萬港元。2021年11月周焯華被捕時，他名下仍有太陽城集團、凱升控股兩家港股上市公司。受到周案影響，這兩家上市公司雙雙停牌，并發(fā)公告稱周焯華有意辭任董事會主席，相關事件并沒有直接對公司的財務狀況、業(yè)務或營運造成任何重大負面影響。
但事實上，太陽城集團十分依賴周焯華及其關聯(lián)公司的財務支援，甚至用于接待賭場客人的酒店服務也是由周的公司提供。一旦失去周的支持，太陽城集團在日常營運、財務等方面必然受到負面影響。
此外，2021年7月30日，周焯華曾以49.9億股太陽城集團股份等作為抵押物，向財團貸款了3億港元。如果以2021年7月30日太陽城集團收盤價0.375港元/股計算，這部分股權當時的價值就高達18.7億港元。
而周案事發(fā)后，該財團就以違約為由，要求周焯華在5天之內(nèi)償還貸款的3億港元本金和約1400萬港元利息。
身陷囹圄的洗米華自然還不起。貸款人隨后執(zhí)行強制抵押，并招標出售。這時候，太陽城集團執(zhí)行董事盧衍溢出手了，作為唯一出價競標者，成功中標，交易完成后與一致行動人持股近75%。由于太陽城集團為凱升控股的大股東，盧衍溢同時取得了凱升控股的實控權。
但根據(jù)慣例，盧衍溢還需向太陽城集團剩下股東提出全面收購要約。而香港證監(jiān)會出于保護小股東利益的考慮，提出要約價應為0.069港元/股，較盧衍溢一方擬提出的要約價0.0029港元高近23倍。因此，盧衍溢收購太陽城的總代價將由約486萬港元，增加至接近1.16億港元。
2022年11月3日，隨著要約收購截止，盧衍溢一方合計收回1775.15萬股太陽城集團股份，在上市公司持股比漲至75.25%。
但因港交所上市規(guī)則中要求公眾持股量的最低值為25%，于是隨后12天內(nèi)，盧衍溢一方又在市場出售了1670萬股股份，將持股比降回了75%。 如今，此次周焯華獲刑的消息，在二級市場并未對兩家公司產(chǎn)生過多影響，截至1月19日收盤，太陽城集團（LET GROUP）的股價為0.139港元/股，漲幅3.73%，總市值9.27億港元；凱升控股的股價為0.199港元/股，跌幅0.5%，總市值8.97億港元。
但前老板或?qū)⑸硐萼蜞?，這位在危機時刻接盤上市公司的盧衍溢到底是什么來頭？
盧啟邦其人：香車、美女、曾當街被追砍
盧衍溢原名盧啟邦，英文名Andrew Lo，1979年6月30日生，中國香港人士，畢業(yè)于加拿大溫尼伯大學。
Wind資料顯示，2013年開始，盧啟邦在“太陽城集團系”公司任多個要職。2013年-2015年，他擔任太陽國際的執(zhí)行董事。
2017年3月，盧啟邦進入核心公司太陽城集團擔任執(zhí)行董事，主要負責企業(yè)管理和并購，以及海外業(yè)務發(fā)展。盧啟邦的姐夫趙敬仁目前還在太陽城集團擔任首席財務官、公司秘書。2018年起，他又擔任凱升控股的執(zhí)行董事，2019年任凱升副主席。
此外，他還在嘉年華國際（996.HK）、企展控股（1808.HK）等港股上市公司任職過高管。盧啟邦還是中盈盛達（1543.HK）第九大股東，截至2022年6月30日，持股比例1.95%。
來源：Wind數(shù)據(jù)
一直以來，盧啟邦被外界視作周焯華的“左膀右臂”、“頭號愛將”。
和周焯華一樣，多年來，盧啟邦從來不乏香艷故事、江湖恩怨。他曾與港姐出身的許亦妮、女星何佩瑜、文凱玲、唐詩詠等美女傳出緋聞。
美女常伴左右，自然少不了豪車，盧啟邦名下有不少跑車，他本人更是一名職業(yè)賽車手，且職業(yè)生涯獲獎頗多。
盧啟邦從2010年開始接觸賽車，2012年在澳門參加賽車練習賽初露頭角，2015年加入了太陽城集團贊助的捷凱車隊，次年成為香港史上首個房車挑戰(zhàn)賽的冠軍。2018年、2019年，盧啟邦連續(xù)獲得了MTCS車手總冠軍。
相應地，太陽城集團在賽車領域也多有投資，除了贊助車隊，還從2014年起連續(xù)5年冠名贊助澳門體壇盛事——澳門格蘭披治大賽車。
賭場、情場、賽場無往不利，盧啟邦當年也是意氣風發(fā)。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2017年5月的某一天凌晨，剛走出桑拿浴場的盧啟邦，當街被兩名巴基斯坦籍男子持牛肉刀追砍，所幸司機及時上前“護主”，雙雙跳上車逃脫。司機手指中刀，盧啟邦安然無恙。
好巧不巧，江湖人稱“錢多多”的浙江富豪錢峰雷也曾遭仇敵當街砍傷，而他早年曾在澳門永利開設環(huán)球貴賓廳。因為賭場恩怨，還在2014年11月14日，在浙江溫州市文成縣的龍尾山頂差點被活埋。6年后的同一天，又被仇敵派人砍傷，隨后錢峰雷發(fā)微博懸賞1000萬請知情人士提供線索。
至今，這樁轟動一時的街頭襲擊案尚未告破。賭場大亨的江湖恩怨還真挺多。
但不論鬧得多大的賭場風云，只要越過了法律的紅線，結局只有嚴懲不貸。
從2019年開始，內(nèi)地警方重點打擊境外賭博集團對中國公民招賭吸賭犯罪活動?！吨袊請蟆穲蟮?，公安機關2021年共偵辦跨境賭博及相關犯罪案件1.7萬余起，抓獲犯罪嫌疑人8萬余名。打掉網(wǎng)絡賭博平臺2200余個、打掉非法支付平臺和地下錢莊1600余個、非法技術服務團隊930余個、賭博推廣平臺1500余個，查扣凍結一批涉案資金，處罰教育了一大批參賭人員。正是在此背景下，“澳門新賭王”周焯華、明星安以軒“老公”——德晉集團陳榮煉相繼落網(wǎng)。而盧啟邦也是在周焯華身陷囹圄之時走向臺前……
疫情以來，澳門博彩業(yè)深受打擊，收入連創(chuàng)新低，20年前炙手可熱的澳門賭業(yè)，如今也鮮有新入局者。曾經(jīng)在澳門博彩業(yè)呼風喚雨的人物，去世的去世、被捕的被捕，“新一代賭王”鹿死誰手，還未可知……你還知道哪些賭場大亨的故事？歡迎評論區(qū)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