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ACGx
35年的常青樹IP，搭上流媒體的順風車
2022年12月1日，《JOJO的奇妙冒險：石之?！穭赢嫷谌糠钟贜etfilx和B站上線。在《Distant Dreamer》悠長的旋律之后，前作角色團的剪影逐一在最終集ED中登場，預示著喬斯達家族和迪奧之間的命運糾葛，這段跨越百年的恩怨情仇，終于在《石之海》里落下帷幕。
于JO廚而言，能看到《JOJO》第六部漫畫改編為動畫，已經是情懷實現。感嘆之余，仍有部分JO廚對《石之?！穭赢嫷馁|量表示遺憾，不僅崩壞畫面和靜止鏡頭實在太多，簡直就是“動態(tài)漫畫”。同時，他們也對動畫分割成三個Part播出導致的觀感下降頗為不滿。要解釋《石之海》動畫上存在的各種問題，就要從該系列的簡要發(fā)展過程著手。
5部TV動畫，《JOJO》與大衛(wèi)社的互相成就
自1987年開始在Jump上連載，《JOJO》以高智商的戰(zhàn)斗、天馬行空的想象力、時尚的人設造型、鮮明的時代感以及精神傳承的故事內核展現其獨特性，躋身王道熱血題材領域，吸納了一群相對小眾且硬核的JOJO廚。而今，《JOJO》在全球動漫市場收獲數量龐大的粉絲群體，成長為一個常青樹IP，與它的動畫化有著密切關系。
契合受眾需求的人氣漫畫，在故事連載到一定階段后便快速獲得動畫化。比如《龍珠》《海賊王》《名偵探柯南》，都是在漫畫積累了足夠的篇章，連載約2年后開始播出TV動畫，由此迅速拓展人氣進行廣泛商業(yè)開發(fā)?！禞OJO》卻不同，集合漫畫前兩部《幻影之血》和《戰(zhàn)斗潮流》的第一部《JOJO》TV動畫于2012年才播出，與漫畫的連載時間間隔長達20多年。除了作品相對小眾這一要素外，2007年過度改編的《幻影之血》劇場版沒有獲得市場認可，也是《JOJO》TV動畫化的阻礙。
直到2012年，大衛(wèi)社制作的《JOJO》TV動畫亮相，才讓這個IP從相對小眾的粉絲群體逐漸走向更廣泛的動漫愛好者。自第一部TV動畫至今，《JOJO》每一季TV動畫基本都以極具現代感的OP和高度還原漫畫的正片，同時滿足新的動畫觀眾和原著粉絲。
在動畫化的過程中，大衛(wèi)社以荒木飛呂彥獨特審美風格為基調進行突破，比如將擬聲詞直接貼在動畫畫面上，用高飽和的配色變化凸顯故事背景和人物內心，豪華的聲優(yōu)陣容讓角色活靈活現，JO廚們是完全可以從動畫畫面里感受到“遍地JO廚”的大衛(wèi)社在制作時的用心，而“人類的贊歌是勇氣的贊歌”故事內核則成為作品打動動畫觀眾的最大原因。
出色的動畫表現，不僅讓當季BD銷量突破2萬，更極大地帶動了漫畫的銷量。很多此前被畫風勸退的動漫愛好者們，由動畫入坑后追漫畫，由此一發(fā)不可收拾——舍生忘死的喬斯達家族、極具人格魅力的反派角色，每一部故事里的人氣配角，美術風格，JOJO立，腦洞大開的替身技能，“人類的贊歌是勇氣的贊歌”，“萬能造梗機”，如此多的亮點，竟然讓人一時間不知從哪里入手開始吹。
在做《JOJO》之前，大衛(wèi)社是一家成立5年只做了5部新番的小型工作室。接下了《JOJO》動畫后，大衛(wèi)社一做就是10年5部，期間陸續(xù)承接了《工作細胞》《炎炎消防隊》《福星小子》等人氣作品，而《JOJO》的漫畫也在2016年迎來銷量破億，各種商業(yè)授權、衍生開發(fā)接連不斷。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大衛(wèi)社與《JOJO》IP之間是互相成就。
影響力不斷擴大的同時，動畫質量的下滑也是非常明顯的。在不少JO廚看來，前4部《JOJO》動畫的制作水平差異就已經很大了。這中間既有動畫公司的原因，當然也有制作委員會對待IP的態(tài)度。
大衛(wèi)社只是《JOJO》動畫制作的承接方，《JOJO》在商業(yè)上的成功也不會與大衛(wèi)社產生直接聯(lián)系。當大衛(wèi)社獲得越來越多的動畫制作訂單，制作人員不足或工期緊張都會《JOJO》動畫的質量帶來影響，這是日本傳統(tǒng)制作委員會制度的一大弊端。
比如《不滅鉆石》里，人氣極高的反派吉良吉影因為大量崩壞鏡頭而一度成為二創(chuàng)的熱門素材，這與該作39集采用聯(lián)播模式導致的制作工期緊張不無關系。
另一方面，動漫IP已經靠前期動畫化打開商業(yè)影響力后，是否需要維持續(xù)作動畫的投入，為IP商業(yè)開發(fā)實現“錦上添花”，還是扣掉一部分制作經費僅僅用來維持熱度，這取決于制作委員會對IP的態(tài)度。
為大量中國動漫愛好者入坑的第四部動畫《黃金之風》，盡管有包括“黑幫搖”在內的不少名場面和出色的戰(zhàn)斗場景，但JO廚對該作名場面狂吹的同時，依然會吐槽人物崩壞和大量靜止畫面，這一作在日本的BD銷量也跌到了5000左右。
《不滅鉆石》和《黃金之風》動畫質量固然與前作有一定差距，然而卻趕上了日本新番海外網絡發(fā)行的好時代。當BD這種傳統(tǒng)商業(yè)手段的營收已經不再是重點，作品通過拓展到更廣闊的地區(qū)，影響更大體量受眾人群，讓商業(yè)影響力鋪開到全球市場，成為近幾年來日本動漫IP創(chuàng)收的新重點。這一點，在2021年播出的《石之?！飞媳憩F得更加明顯。
借助流媒體優(yōu)勢，用年播延長商業(yè)“保質期”
用某個JO廚的一句話形容剛剛播完的《石之?！罚梢灾苯痈爬ㄕ縿赢嫷挠^感：“主角團全程都在靜止畫面中解說和吃驚?！彪m然全季都像PPT，然而動畫的聰明之處是把經費用在了OP/ED和最后2集動畫制作上，特別是結尾“我的名字是，安波里歐”那一段，不知道多少宅男因情懷被觸動而落淚。
《JOJO》每一個故事的主角團在命運的牽引中，都會經歷感動、悲傷和喜悅，從而收獲屬于各自獨一無二的經歷，《石之?！芬嗳绱?。然而，《石之?！酚峙c該系列敘事模式有著顯著區(qū)別——在故事的結尾，荒木打破了少年熱血類作品“主角一定會獲勝”的結局，設計了包括承太郎在內的主角團遭遇幾乎全滅的情節(jié)。再加上角色替身能力設定的Bug和各種自圓其說式的戰(zhàn)斗，即使是以女性角色為主角，《石之?！啡允恰禞OJO》里人氣不高的一部。
目前看來，《石之海》動畫在內容表現上的問題，與制作委員會的資金投入減少或許有一定關系。用動畫作品拓展IP價值的過程中，內容質量顯然是重中之重，不過在流媒體成為主要傳播載體的現在，播出形式越來越多樣化，選擇合適地播出模式，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為IP的影響力維護形成互補。
當全球性的流媒體成為影視內容的傳播主力時，《JOJO》也借用Netflix的播出渠道擴大IP的影響力，讓《石之海》搭上了流媒體的順風。除了在日本本土電視臺周播外，《石之?！?8集動畫分為3個Part，以12、12、14集的形式，分別于2021年12月1日、2022年10月7日和12月1日當日一次性在Netflix上線。
這種播出方式備受JO廚詬病。前2個Part之間間隔了10個月，這中間固然有產能造成的影響（日本新番半年番、年番播3個月休3個月已經是常態(tài)，這可以讓動畫制作組獲得更多的制作緩沖時間），但是10個月之后呈現出來的動畫質量仍然如動態(tài)漫畫一般，可以想象一下憋了10個月后不少JO廚一口氣看完12集后“等了又好像沒等，看了又好像沒看”的心情。
而第3個Part距離前一個Part播出間隔僅2個月，這就與Netflix自2021年開始加入的新播放策略有關。
與電視節(jié)目常見的周播模式不同，Netflix內容的主要播出模式是一次性放送，這種播出模式可以讓平臺觀眾一次性看個爽。但一次性上線也有其劣勢——如果質量不如人意，很難激發(fā)網絡觀眾主動進行后續(xù)傳播的意愿。越來越多的流媒體平臺意識到這個問題，開始針對不同的影視內容制定不同的播出模式。
比如Disney+上大投資的IP劇，星戰(zhàn)或者漫威超級英雄的衍生劇就使用周播的方式，懸疑題材新番《夏日重現》在Dinsey+上也是周播模式，《瘋狂動物城》的6集衍生動畫短片則是一次性上線。Netflix也在進行調整，去年夏天開播的《怪奇物語》第四季就是先一次性播出7集，2個月后再一次性放出2集。根據Netflix的說法，這可以延續(xù)這個系列播出期間在社交平臺上的討論熱度，提升觀眾對最終集的期待。在基于提升付費用戶數量的前提下，多樣化的播出模式于平臺而言可以最大化作品的播放價值。
在12月初由Tumblr公布的2022動漫榜單里，《JOJO的奇妙冒險》位列第八，前面的IP包括《間諜過家家》《咒術回戰(zhàn)》《海賊王》《火影忍者》等。
《石之?！穭赢嫷?個Part上線當周，作品位列Netflix非英語TV的全球播放時長第八。《石之?！贩?個Part持續(xù)一整年的播出模式固然會讓觀眾抱怨，但大家又都期盼著一天看完十多集的興奮，這或許就是《JOJO》這個常青樹IP在故事方面所具備的魅力。當然這種罕見的播放模式也在一定程度上延長了《石之?！返纳虡I(yè)“保質期”，進而保證《JOJO》這個大IP的影響力。
2022年里，《JOJO》的各種授權合作絡繹不絕，比如KLab與盛趣在今年獲得了除日本外的手游全球發(fā)行權。動畫10周年展最近也在亞洲地區(qū)開啟，各種衍生品授權也缺不了。《石之?！返膯为毥巧跈嘣谌蚨鄠€國家也是風生水起，涵蓋類目包括服裝、3C、快消等。動畫完結后，JO廚的焦點已經轉移到《彪馬野狼》身上?！侗腭R野狼》會不會動畫化，是否還將是大衛(wèi)社承制，動畫里的大量動作戲要如何展現……即使動畫質量一部不如一部，漫畫的畫風仍然老派又硬氣，然而人與命運作斗爭的故事內核，和跨越時代的故事，卻讓它始終走在潮流前列。這就是《JOJO》的魅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