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音樂先聲 朋朋
編輯 | 范志輝
《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之于圣誕節(jié)，就像《恭喜發(fā)財》之于春節(jié)。
每年圣誕將至，都是《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遍布大街小巷之時，甚至是唯一可以與《Jingle Bell》、《White Christmas》、《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等傳統(tǒng)圣誕歌曲比肩的當代圣誕歌。
作為Billboard“指定詐尸用曲”、“牛姐養(yǎng)老保險”，這首歌的商業(yè)價值不言而喻。于是，就在2021年3月，Mariah Carey申請注冊“Queen of Christmas（圣誕女王）”這一商標，同期提出申請的還有“圣誕公主（Princess of Christmas）”、“圣誕公主（Christmas Princess）”、“QOC（圣誕女王的縮寫）”。該商標申請一旦獲批，Mariah Carey將在音樂、營銷以及各類節(jié)日和非節(jié)日的周邊產(chǎn)品上壟斷這些稱號。
不過，Mariah Carey的目標沒有達成，商標申請被美國專利商標局在本月駁回。這就意味著，縱使每條大街小巷，每個人的嘴里都在唱著“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牛姐也不能合法地以“圣誕女王”自居。
真假圣誕女王
萬圣節(jié)的午夜鐘聲還沒敲響，高居榜首的圣誕熱門歌曲《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就已經(jīng)開始無情地回歸了。每年，Mariah Carey的重要職責之一就是提醒大家圣誕將至。
近日，Mariah Carey宣布，下個月將舉行兩場名為《Mariah Carey：祝大家圣誕快樂》的特別演唱會。其中，12月13日在麥迪遜廣場花園的首場演出由Paramount+提供直播和流媒體點播。與此同時，哥倫比亞廣播公司也將在12月20日的黃金時段播放這個長達兩個小時的特別演唱會。
在哥倫比亞廣播公司的節(jié)目預(yù)告中，赫然寫道：“這是Mariah Carey的假日統(tǒng)治季。下個月，這位‘圣誕女王’將在多倫多豐業(yè)銀行體育場和紐約麥迪遜花園廣場舉行兩場節(jié)日主題音樂會?！痹谶@條預(yù)告中，直稱Mariah Carey為圣誕女王的行為恐怕會引得很多人嗤之以鼻，因為Mariah Carey剛剛被駁回“圣誕女王”這一稱號的商標注冊。
算起來，自1994年歌曲發(fā)行至今，《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發(fā)行已經(jīng)28年了。這首大熱金曲也讓Mariah Carey曾在各種各樣非正式的場合中被稱為“圣誕女王”，自然也讓她意識到這一稱號的商業(yè)價值。
2021年3月，Mariah Carey以個人公司Lotion LLC的名義正式提出商標注冊申請。該申請于2022年7月12日公開后，隨即激怒了兩位多年來也與這個頭銜有著千絲萬縷聯(lián)系的歌手Darlene Love和Elizabeth Chan，她們對Mariah Carey的批評從社交媒體直接蔓延到法庭。
Mariah Carey想獨占圣誕女王的稱號的舉動，顯然讓Darlene Love這位德高望重的老藝術(shù)家怒不可遏，“Mariah Carey注冊了‘圣誕女王’商標是真的嗎？這什么意思？我不能用這個頭銜了？David Letterman在29年前正式宣布我是圣誕女王！”她在Facebook上寫道，“我81歲了，我不會改變?nèi)魏问虑?。我在這一行已經(jīng)52年了，這是我應(yīng)得的！如果Mariah有什么問題，打電話給David或我的律師！”
為Darlene Love的頭銜蓋章認定的這位David，正是美國知名訪談節(jié)目《大衛(wèi)深夜脫口秀》的主持人。但David Letterman對Darlene Love的認可絕非訪談節(jié)目上的信口開河或者阿諛奉承，她在音樂上的確頗有造詣。
1963年，她在被譽為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搖滾圣誕專輯《Phil Spector’s Christmas Album》中貢獻了出色的圣誕金曲《Christmas (Baby Please Come Home)》，從1986年到2014年期間，邀請Darlene Love獻唱該曲目成為了許多電視臺圣誕節(jié)目的固定項目。2011年，Darlene Love還曾成功入選搖滾名人堂。
此外，雖然樂壇地位不敵Darlene Love，但Elizabeth Chan專職在圣誕歌曲這一領(lǐng)域，體驗深耕已久。目前，她已經(jīng)發(fā)行12張圣誕專輯，并且每年都會獨家發(fā)行圣誕音樂，已經(jīng)建立起強大的媒體形象。
因此，Elizabeth Chan也沖在抵制Mariah Carey的一線，她甚至在法庭上直接反對這一申請。Elizabeth Chan表示，早在2014年谷歌旗下的付費音樂流媒體平臺All Access就將她稱為“圣誕女王”；2018年《紐約客》雜志在一篇文章中又一次使用這個頭銜，在那篇文章中，她被描述為“美國最成功的，也許是唯一一位全職圣誕歌曲歌手兼作曲家?！?021年，Elizabeth Chan還將這一名稱用作自己的新專輯名。
在另外兩位圣誕女王的批評之下，牛姐從這份“養(yǎng)老保險”中再掘金的夢想付諸東流。
All She Wants Is the “QOC”
雖然沒有明確的數(shù)據(jù)統(tǒng)計，但《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可能是歷史上投入產(chǎn)出比最高的歌曲了。
據(jù)悉，1994年，Mariah Carey僅僅花了15分鐘就寫就這首歌。出人意料的是，當年一經(jīng)發(fā)行時該曲所在專輯就在美國銷售迅猛，1994年年底就被RIAA認定為三白金（triple-platinum，指銷量超過75萬張）唱片。
后來，這首歌更是將Mariah Carey與圣誕節(jié)深深綁定在了一起。2003年，熱門電影《真愛至上》選擇用《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作為插曲，而隨著《真愛至上》這部電影成為圣誕節(jié)標配以后，為本就大火的歌曲又添上一把柴。發(fā)行28年以來，Mariah Carey也對這首歌進行了各種版本的全新演繹，讓歌曲愈加經(jīng)久不衰。例如，2010年歌曲重新制作了管弦樂的前奏；2011年Mariah Carey與Justin Bieber合作了對唱版本。
2017年，CNBC對這首歌的收益進行了計算，《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已經(jīng)為Mariah Carey帶來了超過 6000 萬美元的版稅。2019年，這首歌曲發(fā)行25周年以后，首次問鼎Billboard榜首。截至2021年，全球銷售超過1600萬張，成為RIAA認定的鉆石唱片。
一直以來，《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都被粉絲戲稱為“牛姐養(yǎng)老曲”，意指即便Mariah Carey不再工作，這首歌的版稅都能保證她下半生吃穿不愁。不過，Mariah Carey顯然不滿足于歌曲本身的收入。
近幾年，她一直在挖掘這首歌更大的商業(yè)價值。除了前面提到的線下主題演唱會， 2015 年，Mariah Carey把這首歌改成了兒童故事書，最終售出了超過 75 萬冊；2017年，她又把故事書改編成了動畫電影，在iTunes 上以14.99 美元的價格供用戶下載。剛?cè)ミ^的11月24日，她又受邀在第96屆梅西百貨感恩節(jié)游行中表演了這首歌。
不過，圍繞著《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做文章還無可厚非，但是使用圣誕女王的頭銜確實有搶奪她人利益之嫌。 在Darlene Love和Elizabeth Chan看來，Mariah Carey此舉顯然太沒風骨。
這兩位圣誕女王一直以來相安無事，選擇在此刻同仇敵愾，是因為她們都沒有像Mariah Carey那樣試圖為自己爭取尊稱以及無數(shù)隨之而來的商品權(quán)利，而將圣誕節(jié)精神貨幣化，Mariah Carey越來越讓其他兩位藝術(shù)家所不齒。
此前，Elizabeth Chan在采訪中表示，“身為一名獨立藝術(shù)家，我一生的工作就是在圣誕假期期間讓大家團結(jié)在一起，我也因此被稱為‘圣誕女王’，我把這稱號當成榮譽獎?wù)?，并了解到它將會、也?yīng)該在未來被賜與他人。我發(fā)起這個抗爭的目標，是要為了商標霸凌而站出來，不只是保護我自己，也要保護未來的‘圣誕女王’們?！痹谒磥?，Mariah Carey的舉動冒犯了圣誕節(jié)的精神內(nèi)核，圣誕精神應(yīng)當是“分享”，而不是占有。
近日，Darlene Love接受了《滾石》雜志的采訪也表達了類似的觀點，表示自己其實并沒有想要成為圣誕女王“（聽聞她試圖注冊商標時）我沒有生氣，我只是覺得每個人都應(yīng)該成為圣誕節(jié)的一部分。她到底想干嘛？她只有一首圣誕歌。她從來沒有做過圣誕巡演。我干這行好幾年了。但如果她想當女王，隨便吧。我有圣誕國王，他的名字叫耶穌。”
Mariah Carey商標注冊失敗，雖然使得她今年不能上線“圣誕女王”的周邊產(chǎn)品來大賺一筆，但就Darlene Love和Elizabeth Chan的提醒來看，她也避免了冒犯圣誕精神而消耗粉絲情感的可能。
畢竟被同行抵制，好過被粉絲抵制。
于情于法，牛姐都不能是圣誕女王
“這是典型的商標霸凌?！盓lizabeth Chan的律師對此表示。
根據(jù)美國專利商標局的定義，商標霸凌是指商標所有者使用其商標權(quán)騷擾和恐嚇其他企業(yè)，其主張的權(quán)利遠超其商標的實際影響和知名度，是故意夸大和歪曲其商標影響力來獲得不當或不公平的利益。
在英國，有一個非常典型的商標霸凌案例。愛爾蘭快餐品牌Supermac向監(jiān)管機構(gòu)控訴麥當勞一直禁止它在歐洲市場使用Big Mac商標，而自家卻并沒有名為Big Mac的產(chǎn)品。可麥當勞的解釋是Supermac和Big Mac意思太相近了，而且同為快餐，都出售漢堡和薯條。通過禁止對方使用這一名稱，麥當勞實際上是為了達到阻撓Supermac擴張的目的。
不過該案最終裁定，麥當勞在歐洲范圍內(nèi)將不再獨享對 “Big Mac”商標的所有權(quán)，愛爾蘭一家名為Supermac的快餐連鎖企業(yè)將與之共享這一商標。
很顯然，Mariah Carey在此時選擇申請“圣誕女王”這一商標，很可能她根本無心限制Elizabeth Chan的“擴張”，但一旦商標注冊成功，就無形中對Elizabeth Chan的收益造成了影響，她并不能就自己在2021年發(fā)布的同名專輯發(fā)行任何的周邊產(chǎn)品。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Mariah Carey這家“大公司”沒能完成商標的囤積，獲得更大的商業(yè)價值，Elizabeth Chan這家“小公司”也沒能成功完成注冊。
但于情于法，Mariah Carey都不是“圣誕女王”，或者說是唯一的圣誕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