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譯|來咖智庫 豆豆
編輯|龔巖
總裁們在納斯達克證交所敲響閉市鐘聲通常由于公司剛上市。當Adam Selipsky在6月27日敲鐘時，卻是在慶祝與納斯達克交易所的合作。他是亞馬遜網絡服務（AWS，科技巨頭亞馬遜的云計算板塊）的老板，交易的部分內容就是將交易所的股票市場移至AWS云。相關的特色定制服務還包括提供最小延遲的數(shù)據(jù)傳輸，高頻交易商們會對此很滿意。納斯達克的客戶們還將能夠通過證交所的平臺，使用AWS的機器學習等高級分析工具。
該交易最早在去年11月宣布。在當時的僅僅幾周前，Google母公司Alphabet已同樣宣布，通過旗下的GCP云服務與芝加哥商品交易所（CME）合作，CME是世界最大的衍生品交易所。而又在這前一天，微軟Azure宣布推出其金融服務云，客戶包括摩根士丹利和匯豐兩家銀行。沒那么大的科技公司也在涉足該領域：IBM和甲骨文公司也在提供金融云服務。
云行業(yè)的競爭正在加劇。在過去12個月里，Alphabet、亞馬遜和微軟已在數(shù)據(jù)中心和相關支持服務器等方面投資總計近1200億美元。在過去5年中，亞馬遜和微軟的資本支出占收入的比例已上漲近5個百分點，達到13%?？蛻魝冊絹碓胶ε绿靸r賬單，會選擇不止一家云服務商，以免被綁定。一家大型云服務商高管稱：“這不是個贏家通吃的市場”?？萍季揞^們正在激烈斗爭，以贏得先手。
這些都會給高高在上的利潤率帶來壓力。AWS占亞馬遜營業(yè)收入的四分之三。在今年科技股崩盤前，有些分析師認為AWS如果獨立出來，將能夠成為一家萬億美元市值的公司。微軟Azure也被認為有同樣強的盈利能力。與此相比，Google則在市場份額競爭中出師不利，在過去12個月中與云相關的營業(yè)虧損累計達33億美元，占Alphabet總收入的1%。
截至目前，盈利擠壓的跡象不明顯。7月28日，AWS報告期營業(yè)利潤率達29%，是亞馬遜零售業(yè)務的4倍。微軟雖未披露Azure的利潤率，但是據(jù)分析應該也很穩(wěn)定。Google的云板塊已將其營業(yè)虧損率從前一個季度的16%降至14%。
高企的利潤率是行業(yè)快速增長、硬件改進、存在供應商更換壁壘等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但其中一些因素是暫時性的。云巨頭們正準備通過銷售高利潤率軟件、進一步提高服務粘性等方式應對利潤擠壓?？赡艿慕Y果是，形成能為客戶賦予一系列新能力的廣闊云市場。
云計算正在快速增長，仍處于行業(yè)早期。AWS在2006年創(chuàng)立了該行業(yè)，當時是探索利用冗余存儲能力為其他公司提供數(shù)據(jù)服務。GCP和Azure分別在2008和2010年加入競爭行列。根據(jù)Synergy Research Group的數(shù)據(jù)，一定程度上是由于其具有先發(fā)優(yōu)勢，AWS在云基礎設施市場上占有34%的份額，是全市場中最大的。但是Azure和GCP也在持續(xù)取得進展。
今年，據(jù)研究公司Gartner預測，整個云行業(yè)的全球銷售額有望超過4950億美元。這也包括了生態(tài)系統(tǒng)中其他公司在云的基礎上或與云相關的銷售的服務，如生產校驗軟件的Okta和數(shù)據(jù)公司MongoDB。到2030年，該行業(yè)銷售額有望增長至1萬億美元。截至目前，只有30%的企業(yè)工作量——包括原來在本地服務器上運行的應用、軟件程序或工作——已經被轉移到云上。
三大巨頭的收入增幅仍然可觀。上季度，AWS的銷售額同比增長33%，Azure和GCP也分別增長了40%和36%。亞馬遜和Google還分別有1000億和500億美元的多年期合同尚未確認為銷售收入（微軟未公布此數(shù)字）。這樣的快速增長意味著利潤率的壓力較小。
通過更好地使用舊機器，這些公司們也能夠削減硬件成本。服務器的升級頻率比原來預想的要低，使得云的運營更便宜。三大科技巨頭已宣布，將其服務器平均壽命從3年延長到4年。7月28日，微軟繼續(xù)加碼，宣布將進一步將其延長到6年，為其在2023年節(jié)約40億美元。AWS有些在2006年購買的服務器仍在繼續(xù)使用。
芯片自研也削減了硬件成本，從芯片供應商處搶回了一些利潤。AWS憑借在2015年收購的團隊設計的Graviton芯片在市場中領先。Google設計的Tensor Processing Units（TPU，張量處理器）能夠提升機器學習能力。微軟據(jù)傳也在努力開發(fā)定制芯片，已于今年1月挖走了蘋果的一名頂尖芯片設計師。盡管成本有所下降，價格并未隨之下跌，使得利潤率能夠維持高位。
把工作量在不同云之間轉移的公司還很少，這也有利于保護利潤率。咨詢公司德勤的David Linthicum指出，盡管公司想要有轉換云的能力，但是很少真正這樣做。部分原因在于其收益不大，成本卻很高。巨頭們對于客戶把數(shù)據(jù)從云上移走要收取“遷出”費。
另一個轉換的壁壘是，云服務商一般會側重于不同的市場。AWS最早為開發(fā)商提供服務，很多客戶是科技初創(chuàng)公司。微軟則更關注大型機構，利用其有長期優(yōu)勢的企業(yè)軟件業(yè)務來交叉銷售Azure。與AWS一樣，由于在使用先進科技方面的聲望高，GCP的很多客戶也是科技初創(chuàng)企業(yè)。然而，該公司也經常把云服務與其廣告和為大客戶提供的生產力服務一起捆綁銷售。
云服務商們現(xiàn)在的擔憂是，支撐高利潤率的因素正在開始瓦解。巨頭們正更頻繁地互相侵入彼此的領地。AWS和GCP正在雇傭更龐大的銷售團隊來爭取大型企業(yè)。微軟也在試圖增加其對于科技企業(yè)的吸引力，為初創(chuàng)企業(yè)提供免費Azure服務，其中包括通過其2018年收購的Github（一個跟蹤軟件代碼變化的系統(tǒng)）提供的服務。
遷出費可能也會下降。AWS在去年12月對此調降了一些。據(jù)傳大客戶能夠爭取遷出費折扣，有時甚至迫使科技巨頭免除該費用。隨著服務器達到其延期服務的時間上限，成本可能會開始爬升。最關鍵的是，隨著行業(yè)成熟，增長將放緩。一名高管指出，從中期看，他預計競爭將推動利潤率下行。他還認為，行業(yè)前列還可能有更多競爭者進入。
面對利潤率的下降，巨頭們自身也在努力更進一步。在自身服務器上為特定行業(yè)打造軟件是很有潛力的領域。由于成本更低，更容易實現(xiàn)規(guī)模效應，賣軟件比賣硬件賺錢。軟件的粘性也更強：對于醫(yī)院來講，更換健康記錄數(shù)據(jù)庫供應商比更換數(shù)據(jù)存儲供應商更難。該趨勢在高管招聘等方面已開始顯現(xiàn)。亞馬遜、微軟和Google已開始密集從各行業(yè)雇傭老板，希望能夠把云服務賣給他們原來所從事的業(yè)務。
AWS和納斯達克的交易顯示，從游戲公司到政府到金融，云供應商能夠為很多類型的機構提供軟件。它們也正在以收購方式進入健康護理云領域。2021年，微軟宣布以200億美元收購健康護理云服務商Nuance。今年6月，AWS投資了Oben Health和PeerCapsule兩家健康初創(chuàng)企業(yè)。同月，甲骨文公司以280億美元達成了收購開發(fā)電子健康記錄軟件的Cerner公司的交易。
另一方面的業(yè)務機會是使用人工智能和機器學習等科技的高端分析領域。微軟提供了26項這樣的服務，亞馬遜和Google則分別有25項和12項?？蛻艨梢苑治鲆曨l圖像，把語音轉化為文字，接收改進其代碼的建議。Google和微軟在量子計算方面投資巨大。理念在于，銷售的東西要難以替代，使得切換更困難。經紀商Bernstein的Mark Moerdler指出：“這些人工智能和機器學習產品都很獨特，做法都截然不同?！?/p>
對于云提供商來講，向軟件的轉移并不一定會大獲成功。監(jiān)管者對于大數(shù)據(jù)公司統(tǒng)治基于云的IT服務的嘗試并不高興。Databricks和Snowflake等許多公司已經在銷售基于云的軟件?？蛻粢苍S將會抱怨被大科技公司的軟件服務鎖定，就像他們抱怨被存儲服務鎖定一樣。
即便如此，這些進展揭示了云行業(yè)能夠前進的方向。公司們一開始選擇云計算的目的是獲取靈活性，削減數(shù)據(jù)中心成本。現(xiàn)在架設在云上的高級分析工具能夠賦予客戶新的能力。便利店使用人工智能和攝像頭來了解何時需要重新填滿貨架；太陽馬戲團使用類似科技，分析觀眾在演員表演驚險特技時的表情反應。摩根士丹利的Keith Weiss指出，這些通過低價云服務提供的新的機器學習能力，與更多的數(shù)據(jù)結合起來，將極大的擴展云計算市場向上的邊界。
這些情況所揭示的，與微軟老板Satya Nadella所持“IT在GDP中份額十年內可能翻番”的觀點一致。如果確實如此，那么云市場的統(tǒng)治地位值得一戰(zhàn)，戰(zhàn)爭才只是剛剛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