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鳳凰WEEKLY財經 司雯雯
第一時間就用上新iPhone到底有多大吸引力，不好解釋得清，但很容易被量化。比如，人們?yōu)榱嗽缫稽c拿到iPhone 14，究竟愿意多花多少錢。
距離蘋果發(fā)布會不到一周，黃牛們已經忙著招攬生意，一個首發(fā)資格的報價是200元至1000元不等。他們態(tài)度堅決，“想快人一步，肯定是要加錢的，早買早享受”。
在日漸平淡的手機市場，這是難得的熱鬧景象。
很少有一部手機能夠像iPhone這般攪動情緒。屏幕是否調整、有沒有新的顏色，任何微小變化都可能影響購買者的選擇。漲價降價或許瞬息萬變，黃牛們賭的，就是消費者的熱情。
一位黃牛篤定地說，“還會再漲的。”
01 最早的一份訂單，5月就下了
“早買早享受”，黃牛們強調。他們賭的，就是有多少人愿意為了“快人一步”買單。在招攬生意的帖子里，他們反復告訴有意愿的消費者，“一分錢一分貨”“錯過首發(fā)，只能和無數(shù)果粉漫長蹲守官網(wǎng)”。
當然，第一時間到手的新鮮感，需要付出成本。
在某交易平臺，“首發(fā)代拍iPhone”的賣家遍布全國各地，稱可在iPhone14發(fā)售首日提供預約、代拍服務。部分賣家稱，可幫忙搶到直營門店預約資格，買家自行到店取貨，一些賣家表示，提供京東等平臺的首發(fā)搶購。用戶除支付手機價格外，幫搶的報價從200元到1000元不等，多位賣家表示，iPhone14 Pro機型加價更高。
這門生意，從iPhone14發(fā)布消息傳出時就開始了。蘋果官方資料顯示，iPhone 14系列將于9月8日凌晨1點發(fā)布。渠道消息稱，首次發(fā)售時間為9月16日。一位賣家透露，8月初，平臺上已有不少同行。
按往年情況來看，iPhone新機首次發(fā)售貨量有限，通常供小于求，黃牛才有利潤空間。但也曾出現(xiàn)過價格倒掛，如iPhone X發(fā)售首日，渠道價格已低于官方價格。
賺錢還是虧本，取決于能否猜得準市場情緒。許多人對iPhone14懷有期待，天風國際分析師郭明錤在6月底預測稱，據(jù)其調查，一些中國分銷商、零售商、黃牛必須為iPhone14支付有史以來最高的預付定金，以確保供應充足。這意味著，中國市場對iPhone14的需求可能會高于預期。一位黃牛猜測，“今年溢價更嚴重，比去年還厲害”。
也有人希望靠自己搶到首批新機。社交平臺上，輕易就能找到許多攻略。有人押寶在電商平臺，注冊或借用多個賬號，多臺設備同時點擊，也有人拿出搶演唱會門票、玲娜貝爾和冰墩墩的方法，提醒大家設置好懸浮秒表，希望在零點幾秒的時間內捕捉到幸運。
能從黃牛和競爭者們手中搶到新機自然是好，除了自用，也有人想著倒手出去，掙上幾百塊。
黃牛們必須讓潛在消費者相信，他們更專業(yè)。倒騰茅臺、手表、游戲機的黃牛們此刻都看中了iPhone14。
為了拿下訂單，黃牛們曬出往年搶蘋果新機的訂單截圖、發(fā)貨記錄、聊天和評價。有人強調，“專業(yè)、穩(wěn)定、快速”，稱有專業(yè)設備，并展示了搶購軟件的一角，可以選定機型、門店，自動刷新?lián)屬彙?/p>
一名黃牛對《鳳凰WEEKLY財經》表示，自己搶的話，網(wǎng)絡不好、手速慢了、沒卡準時間、填資料時間太久等人為因素影響比較大，而他們可以全自動下單，“本質上沒區(qū)別，就是拼手速、省時間”。
很少有人保證“百分百搶到”。一位黃牛說，“如果庫存就5臺，10個人都要定，怎么能保證搶上呢？”提供線下門店預約的黃牛，大多要求報上地區(qū)或具體門店，表明“按地區(qū)限量接單”，“名額滿了就不接了”。
從黃牛反饋來看，有意愿的人并不少。8月底，一位黃牛表示，其所在地區(qū)熱門型號和配置的機型名額已經滿了，只剩最低容量和最高容量。最早一份訂單，5月底就已下單。
見詢問者猶豫，他又囑咐，“抓緊預訂”，不管找他還是別人，盡快定肯定有好處，位置靠前，價格還低，等到臨近發(fā)布，價格肯定還要漲。
也有消費者發(fā)帖尋找黃牛，要求加價幅度為300元左右。因為比大多黃牛報價低，許多人誤把他當成黃牛，問的人多了，他只好再三強調，“看清楚了，我是找黃?！?。
02 從遍地黃牛到沒有黃牛
幫忙代搶iPhone首發(fā)新機、掙上幾百塊的人，在行業(yè)人士看來，或許還算不上黃牛。他們只是瞄準了市場上的縫隙，有人想不費心地第一時間拿新機，他們就在最末端爭搶一個名額。不用壓錢，風險小，也并不具備主動權，沒有自己的拿貨渠道，貨還是從門店或電商平臺來。
比他們稍冒風險的，是發(fā)售當日圍在直營店門口的黃牛、擠在華強北電子批發(fā)市場的背包客。果粉們并不陌生這樣的場景，有人提了新機出門，便被招呼“高價回收”。最起碼，手里這幾臺手機，需要他們先出全款。
不過，一位手機行業(yè)資深人士評價，在大陸市場，蘋果如今幾乎已經沒有黃牛。
人們此前熟悉的蘋果黃牛，大多出現(xiàn)在十幾年前。iPhone4發(fā)布時，專賣店外連夜排起長隊，瞬間售罄。iPhone6 系列問世時，大陸地區(qū)屬于第三批發(fā)售地區(qū)，黃牛們成群結隊從美國、中國香港等地人肉背回新機，起售價5288元的手機賣出了2.3萬左右的高價，流傳著不少一朝發(fā)財?shù)墓适隆?/span>
如今，打時間差這樣的玩法早已不存在。蘋果官方及授權經銷商掌控了市場渠道。
蘋果在大陸的銷售渠道體系，逐步壓縮了黃牛的生存空間。據(jù)了解，蘋果目前的銷售渠道可分為三大類，蘋果直營店、在線商店和授權經銷商。其中，授權經銷商包括各大電商平臺與線下運營商、代理商、經銷商等。經銷商為蘋果提供銷售渠道，在中國大陸，蘋果直營店約為43家，集中在一二線城市商圈，經銷商則展現(xiàn)了更龐大、下沉的銷售網(wǎng)絡。
天音通信是蘋果在中國最大的代理商之一。其最新財報顯示，截至2022年7月，其擁有APR（蘋果優(yōu)質經銷商店）近160家，mono（蘋果在四至六級城市授權店獨立門店）750余家。
發(fā)售首日，以上各渠道均有不同數(shù)量新機到貨。在經銷商體系內，由最高一級代理商向各省分銷。一位經銷商透露，根據(jù)要求，拿貨數(shù)量由級別決定，經銷商需要拿全款備貨。為防止各區(qū)域間竄貨，新機需要在本省內激活。
這是蘋果整治黃牛的措施之一。發(fā)售首日，各渠道同步到貨，留給黃牛黨的操作空間變得更小。
對經銷商的末端來說，這也許意味著賺錢的機會回到自己手上。綜合近幾年iPhone發(fā)售首日情況來看，除官方渠道外，一些經銷商也出現(xiàn)要求加價幾百元或加買Apple care+等服務的情況。
但經銷商也并非做的穩(wěn)賺不賠的生意。潮電智庫董事長孫燕飆常年關注消費電子行業(yè)，他表示，iPhone的毛利空間一般是售價的8%至10%。對經銷商而言，一旦市場需求不足，銷售周期特別漫長，為了盡快實現(xiàn)資金回籠，也會有人選擇折價傾銷貨源，也就是“價格倒掛”，即渠道的新機售價低于官方價格。
他解釋，這樣做的目的更多是為了保住經銷商級別。新品發(fā)布時，經銷商按照級別需要消化一定的貨量，以保證其他產品的拿貨資格。
在某種程度上，經銷商和黃牛們一樣，參與著一場圍繞iPhone14的賭局。賭的是，新機有沒有足夠的吸引力，市場的熱烈程度是高還是低，人們到底愿意為iPhone14花費多少。
一個好消息是，郭明錤表示，中國市場對iPhone14需求強勁，預付定金額明顯高于iPhone13系列。同時還有一個壞消息，他透露，零部件供應商和物流行業(yè)人士分析，iPhone14在2022年下半年的出貨量可能達到1億部或9000萬部。
賭局已經開始，只是不到揭曉時，很難說圍繞iPhone14的生意會贏還是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