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投資界PEdaily 周佳麗
臨近「月餅」節(jié)，粽子IPO來了。
投資界——天天IPO獲悉，今日（8月31日），浙江五芳齋實業(yè)股份有限公司（簡稱：五芳齋）正式在A股上交所主板掛牌上市，“粽子第一股”由此誕生。此次IPO，五芳齋發(fā)行價為34.32元/股，開盤后漲停報49.42元/股，總市值近50億元。
這是一家擁有百年歷史的中華老字號。1921年，浙江蘭溪籍商人張錦泉挑著擔在嘉興老城區(qū)叫賣“五芳齋粽子”，走街串巷打響了名號。1998年，五芳齋實業(yè)在經歷兩次改制后正式成立。4年后，來自浙江瑞安的50后——厲建平入主五芳齋。2018年，他85后兒子厲昊嘉也加入擔任要職。父子倆聯(lián)手，一年賣出4億只粽子，如愿拿下一個IPO。
透過五芳齋IPO，消費行業(yè)的處境又一次擺在我們眼前。正如還停留在消費圈的投資人所說，現(xiàn)在消費行業(yè)也在“脫虛向實”，他們正輾轉各個廠房、車間，以深入研究產業(yè)鏈的各個環(huán)節(jié)，實業(yè)味道越來越濃。
公務員辭職賣粽子，做出一個IPO，五芳齋市值50億
五芳齋的歷史源遠流長。兩千多年前，屈原、伍子胥留下不朽傳奇，家國情懷演繹成端午食粽之習俗流傳后世。此間，“嘉湖細點”開創(chuàng)的江南點心流派聞名于世，其中尤以粽子為代表，自清末起便盛行于嘉興民間。
1921年，一家名為“榮記五芳齋”粽子店在嘉興老城區(qū)開張了，浙江蘭溪籍商人張錦泉打開了這家老字號的傳奇大門。往后的多年里，五芳齋粽子以“糯而不糊，肥而不膩、香糯可口、咸甜適中”的特色，被譽為“粽子大王”。
時間來到1956年，在公私合營下，“榮記”、“合記”、“慶記”三家“五芳齋”及“香味齋”多家粽子品牌合而為一，嘉興五芳齋粽子店面世，經歷了半個世紀的變遷，成立為“嘉興市五芳齋粽子公司”。又在兩次改制后，五芳齋實業(yè)于1998年正式成立。
五芳齋得以成為今天家喻戶曉的金字招牌，離不開背后的掌門人——厲建平。出生于1956年，厲建平祖籍浙江瑞安，靠著大專學歷，他一直從事公安民警相關工作，一直到1995年11月其在體制內的最后職位為嘉興市公安局副局長。
圖片來源于：五芳齋官網
1992年，經商大潮興起，仕途正順的厲建平毅然決定下海。辭去公職后，他輾轉從事過房地產相關工作，還干過煤炭和石油經營，積累了第一桶金完成了原始資本積累。
有了啟動資金，厲建平盤算著辦實業(yè)才是長久之計，盯上了有著悠久歷史的五芳齋。2002年，厲建平出資買下五芳齋60%的股份，入主五芳齋，正式成為這家老字號的掌舵人。
有人質疑，“中華老字號講究傳承，要師出有門，你并非學徒出身，連包粽子都不會，又如何執(zhí)掌五芳齋？”對此，厲建平曾回應：“五芳齋雖然是老字號，但它已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老字號作坊。領導一個作坊，跟領導一家現(xiàn)代化的企業(yè)集團是兩個概念。前者靠師傅傳、幫、帶，后者需要現(xiàn)代化的企業(yè)經營理念和管理體制?！?/p>
為了打響品牌，厲建平執(zhí)掌五芳齋后便設立了獨立的研發(fā)中心，在建立大米基地和大米生產線的同時，不斷改進和創(chuàng)新產品花色。與此同時，他還打破了傳統(tǒng)銷售思維，將五芳齋粽子賣到了高速公路上，幾乎占滿了各大服務區(qū)站點，電商渠道自然也不落下，銷售網絡堪稱“無孔不入”。
而在新消費品牌不斷涌現(xiàn)的今天，老字號們的生存處境受到了巨大的擠壓，以粽子為主業(yè)的五芳齋亦如是。為了打動Z時代為主的新一代年輕人，五芳齋也花了不少功夫：先是與喜茶、盒馬鮮生、王者榮耀、王老吉、樂事、五菱等知名品牌跨界聯(lián)名，其中也不乏有迪士尼、漫威等大IP。今年，五芳齋更是推出了旗下首位虛擬藝人——五糯糯，并將其帶到了直播間，
距離首次遞交招股書已經一年有余，漫長的等待后，五芳齋終于如愿上市，締造了又一個中華老字號IPO。
85后兒子聯(lián)手：一年賣4億只粽子，曾簽過兩次IPO對賭
伴隨著五芳齋IPO，掌門人之子也悄悄浮現(xiàn)。
2001-2004年間，五芳齋曾發(fā)生過多次股權轉讓，以厲建平為核心力量的厲氏家族正式登場。近20年發(fā)展后，厲建平現(xiàn)持有五芳齋20%的股份，持有相同股份的是五芳齋公司董事兼總審計師——厲昊嘉。二人合計持有五芳齋集團40%的股份，并通過五芳齋集團間接持有五芳齋實業(yè)50.06%的股份，為五芳齋集團實際控制人。
厲昊嘉是誰？招股書顯示，厲建平與厲昊嘉系父子關系。出生于1985年，厲昊嘉擁有碩士研究生學歷，25歲那年在法國開啟職業(yè)生涯，先是在法國尼克夏會計事務所高級審計師，隨后任職中國工商銀行巴黎分行會計師、銀行報表主管，還在法國安永會計師事務所擔任審計部經理。
2018年6月起，厲昊嘉回到父親身邊，任職五芳齋董事?？梢哉f，父子倆聯(lián)手將五芳齋送上了A股。
粽子第一股并不神秘。眾所周知，五芳齋的主要收入來源于粽子，這也是其較為賺錢的業(yè)務。在2021年首份招股書中，五芳齋曾提到，其在此前三年自產和委托加工粽子總產量為4.24億只、4.11億只、3.63億只，平均年銷4億只粽子，粽子系列產品的毛利率在46%左右。光粽子，五芳齋就從15.02億元賣到了16.44億元，占了公司總營收的半壁江山。
不過，厲建平的野心不只是粽子，他還要打造中式快餐?！棒兆邮俏医裉煲龅模竺资俏颐魈煲龅?，米飯、中式快餐是我后天要做的。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才能把這個目標達到?！彼毖?，“我們不僅要做米業(yè)領導品牌，還要做中式快餐的著名品牌。”
現(xiàn)在，五芳齋已形成以粽子為主導，集月餅、湯圓、糕點、 蛋制品、其他米制品等食品為一體的產品群，擁有嘉興、成都兩大生產基地，并建立起覆蓋全國的商貿、連鎖門店、電商的全渠道營銷網絡。截至2021年末，公司通過直營、合作經營、加盟、經銷等方式共建立了478家門店。
來看具體業(yè)績——招股書顯示，2019-2021年，五芳齋的營業(yè)收入分別為25.07億元、24.21億元和28.92億元，歸母凈利潤分別為1.63億元、1.42億元和1.94億元。2022年上半年，五芳齋的營業(yè)收入和歸母凈利潤分別為18.09億元和2.42億元。
實際上，五芳齋IPO之路并不順暢。早在2019年五芳齋便已經啟動了IPO，但一直未能往前推進，期間更是連續(xù)三次更換上市輔導機構。直到去年6月端午前，五芳齋才終于完成遞交A股IPO招股書。
隨著招股書的披露，五芳齋謀劃上市背后的兩份對賭協(xié)議也浮出水面。天眼查顯示，在2010年至2016年間，五芳齋曾先后與士蘭創(chuàng)投、銀杏谷資本、常春藤資本及寧波復聚發(fā)生股權融資變更。
而到了2021年2月，五芳齋又分別與股東寧波永戊投資管理合伙企業(yè)（有限合伙）（簡稱：寧波永戊）、寧波復聚股權投資合伙企業(yè)（有限合伙）（簡稱：寧波復聚），簽署股份轉讓協(xié)議之補充協(xié)議。
協(xié)議約定，若五芳齋在2021年12月底或2022年12月底未能實現(xiàn)其在中國A股（主板、中小板、創(chuàng)業(yè)板）上市，則寧波復聚、寧波永戊有權要求五芳齋回購其持有的發(fā)行人全部股份。到了2021年9月，五芳齋又與上述投資方簽訂了《終止協(xié)議》，終止對賭及特殊權利條款，直到今日完成IPO。
募資規(guī)?？s了3成，消費創(chuàng)投正在脫虛向實，透過這個IPO，我們能看到什么？
從估值上看，發(fā)行價格為34.32元/股的五芳齋，對應發(fā)行市盈率為22.99倍，低于行業(yè)近一個月33.47倍的平均靜態(tài)市盈率以及可比公司27.49倍的平均市盈率，整體估值并不算高。
募資規(guī)模上，五芳齋也做了讓步。此前招股書顯示，五芳齋則計劃募資10.56億元。而最新的文件中提到，本次上市五芳齋擬募資7.62億元，將用于五芳齋三期智能食品車間建設項目、數(shù)字產業(yè)智慧園建設項目、研發(fā)中心及信息化升級建設項目等。
換言之，為了IPO，五芳齋的募資金額縮減27.84%，近三成。
這也是今年絕大多數(shù)消費企業(yè)的一種寫照——降估值、保守融資、暫緩上市。如，前兩年還身處高位的烘焙創(chuàng)始人已經放低姿態(tài)求融資、某知名新飲品超級獨角獸半年估值少了50億美元、原打算在今年上半年沖刺港交所的消費獨角獸也擱淺了計劃。
消費GP的生存境況也不容樂觀，募資變得尤其難。好比兩天前，零食品牌“來伊份”發(fā)布公告表示終止參與對外投資消費產業(yè)基金。此前，來伊份曾宣布與其他合伙人共同投資消費產業(yè)基金，投資布局于食品飲料、調味品及新零售等消費產業(yè)相關領域的企業(yè)，基金總規(guī)模7000萬元，其中來伊份擬作為有限合伙人認繳出資總額為3493萬元，占基金49.9%份額。
突然撤資，來伊份給出的理由是——因宏觀經濟環(huán)境的變化及行業(yè)競爭態(tài)勢發(fā)生變化。為維護公司及廣大股東的利益，經審慎考慮，公司及基金合伙各方一致決定暫不設立該基金，公司終止本次投資。消費GP募資之難不言而喻。
那么，如今這群人在做什么？撇去轉行看芯片、新能源等賽道的那撥人不談，還停留在此的消費投資人已經走向了產業(yè)的更深處。
根據(jù)多位投消費的VC反饋，如今消費投資已經很妖魔化——目前市場上無論是國資LP，亦或是社會大眾，大家對消費的理解還是過于狹隘，大多數(shù)人粗淺地將消費與網紅品牌掛上了等號，一提到新消費就是花錢買流量。
“消費≠品牌，后者只是其中一個最為火爆的領域，消費行業(yè)不只是喜茶、奈雪、三頓半、花西子這樣的一個個品牌，行業(yè)的細分脈絡遠遠不止如此，背后所涉及到的渠道、供應鏈、數(shù)字化等方方面面都不容忽視?！?/p>
如我們所見，站在新消費明星公司背后的供應商們正集體奔赴IPO，為喜茶、奈雪、瑞幸、元氣森林們提供原材料的供應鏈企業(yè)的IPO隊伍已經浩浩蕩蕩——不知道新消費品牌賺沒賺錢，但供應商肯定賺大發(fā)了。有意思的是，這些供應商的背后鮮少能看到主流VC的身影。
沒有了前兩年的浮躁，一批消費投資人正沉下心地專注在自己的領域，他們來來往往于各個產業(yè)鏈條的廠房，有的甚至跑去消費基因濃厚的縣鄉(xiāng)學習與調研。不管寒冬與否，消費都是一個不會消失的行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