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每日人物社
“不懂然爽”,說的是“聽不懂,然而卻覺得很爽”。
這個網絡新詞,用來形容小朋友們聽到《孤勇者》時的反應再恰當不過。
有人在與兩個小孩子擦肩而過時,只不過是唱了一句“為你孤身走暗巷”,這兩個小孩子立馬回頭,雙眼放光;有個班孩子們拔河比賽輸了,音樂聲響起,“愛你對峙過絕望,不肯哭一場”,流淚的孩子們立馬擦干眼淚,滿血復活;還有的是在眾多的小學校園演出現(xiàn)場上,一群男孩女孩聲嘶力竭,在臺上吼出“一生不借誰的光,你將造你的城邦”……
《孤勇者》在孩子們群體中的流行速度,堪比一場季節(jié)性流感。特效藥?不存在。有哪位小孩子能拒絕“戰(zhàn)嗎?戰(zhàn)??!”這樣的宣言?又有哪位小孩子在聽到“誰說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的時候不會握緊拳頭?就連牙科診所都開始播放《孤勇者》,以此給補牙小孩打氣;還有位媽媽很苦惱,因為六歲兒子每次蹲馬桶都要喊“戰(zhàn)嗎?戰(zhàn)啊”;幼兒園老師都說,自從把午睡的起床音樂換成《孤勇者》,孩子們再也不賴床了……
總之,上至小學六年級,下至幼兒園小班,無論男孩還是女孩,南方還是北方,大城市還是小縣城,《孤勇者》幾乎已經到了無孔不入、無處不在、無娃不唱的地步。有人因此總結說:“果然,只有小孩子才能熱血沸騰,成年人已經不行了?!?/em>
但困惑依然存在——這首并不易懂的流行歌曲,是怎么傳播成一首小孩子們無法抗拒的兒歌的?
文|曲美洋
編輯|易方興
運營|繪螢
我為歌狂
在湖南長沙縣青山鋪鎮(zhèn)中心幼兒園,《孤勇者》的流行,讓24歲的大班老師唐沛璇猝不及防。
今年3月初,唐沛璇帶大班孩子戶外活動,聽到兩個比賽跑步的5歲男孩子,一邊跑,一邊唱起了《孤勇者》。長沙縣,是中國二千多個縣城里的“百強縣”之一,在青山鋪鎮(zhèn),一共有接近2萬人口,這里的居民生活水平排在湖南縣城的前列。
唐沛璇很驚訝?!豆掠抡摺肥怯螒颉队⑿勐?lián)盟》衍生動畫《英雄聯(lián)盟:雙城之戰(zhàn)》的中文主題曲,由唐恬作詞,錢雷作曲,陳奕迅演唱,于2021年11月8日以單曲的形式發(fā)布。這也就意味著,從歌曲發(fā)布之日算起,僅4個月后,這首歌就已經能從一個普通鎮(zhèn)上幼兒園的孩子嘴里聽到了。
▲ 青山鋪鎮(zhèn)中心幼兒園。圖 / 受訪者提供
她聽到,尤其是副歌部分,像喊口號一樣的“戰(zhàn)嗎,戰(zhàn)啊”那段歌詞,這兩個5歲男孩子“咬字清晰、沒有跑調”。
“不光是我吃驚,就連我的班副老師也吃驚,那時候網上還沒有把這首歌定義為兒歌,而且就連很多成年人也只是簡單聽過,但孩子們就會唱了?!碑敃r是3月初,比起陳奕迅發(fā)微博說“聽說我出了首兒歌”的時間,還早一個月。
在唐沛璇所帶的幼兒園大班,如果表現(xiàn)好,就能獎勵點歌。那天的點歌環(huán)節(jié),班上32個孩子,有29個都點了《孤勇者》。音樂聲響起,那兩個男生帶頭,“做出一種握拳的要去戰(zhàn)斗的樣子,眼神特別堅毅”。接著,班上其他孩子也紛紛握起了拳頭——最后,就連僅剩的那三個沒點《孤勇者》的孩子都加入了。
“學別的兒歌,我還得花心思編排一些手勢?!碧婆骅f,相比之下,《孤勇者》放幾遍,孩子們無師自通。
幾乎是同一時期,在距離長沙縣青山鋪鎮(zhèn)1500公里外的北京,另一群孩子們也在為《孤勇者》瘋狂。
當時,北京不少學校因為疫情停課,《孤勇者》也從線下的課堂,蔓延到線上。疫情網課期間,北京經開區(qū),一所學校的健美操網課上,平時沉默聽課的同學們,在聽到老師播出《孤勇者》前奏時,一下激動起來。帶著“孤勇者”關鍵詞的滾動評論,在歌聲中,占滿了整個互動區(qū)。
而在這所小學就讀的一年級學生瑞拉,不僅在健美操課上跟著《孤勇者》手舞足蹈,還會在爸爸接送的車上要求重復播放這首歌。
聽得耳朵起了繭,瑞拉的爸爸顧丁會懇求女兒:“行了,別唱了,咱聽首別的歌吧?!钡畠壕褪且牐吢犨€邊“跺腳卡拍子”。索性,爸爸跟女兒一起唱。后來,在社交平臺上,爸爸把跟女兒的《孤勇者》合唱發(fā)到了網上。視頻評論底下,其他有相似遭遇的爸爸媽媽們也納悶:“怎么做到全國統(tǒng)一(都喜歡孤勇者)的?”
不光能橫跨地域和城市,《孤勇者》還像一個暗號那樣,成為能夠突然打開小朋友們身體與情緒的開關。
6月份,北京北四環(huán)的一家牙科等候室里,剛拔完智齒、嘴里含著紗布的35歲的蘇東,在和對面等待牙齒矯正的五年級小女孩聊天。由于代溝,聊天一度有些進行不下去。為了打破尷尬,蘇東忽然問 “你聽過孤勇者嗎?”幾秒鐘內,原本安靜的女孩一躍而起,模仿著波浪的樣子開始擺動雙臂,嘴里開始唱起“都,是勇敢的,你額頭的傷口……”
“我當時整個人都看傻了?!碧K東說。
在近幾個月里,類似的事情在不同的小孩子身上發(fā)生著。他們性別、年齡、城市都各不相同,卻不約而同地在聽到《孤勇者》時,奮不顧身地躍進一個成人看不到的世界。
▲ 陳奕迅調侃《孤勇者》是兒歌。圖 / 微博截圖
病毒式傳播
就像一場流感里有“超級傳播者”那樣,《孤勇者》也有。
幼兒園老師,是唐沛璇畢業(yè)后第一份工作。她也是湖南人,考編成功之后,得知被分配到鎮(zhèn)上,一開始心里還有些疙瘩,但到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里無論是街道,還是基礎設施,都相對現(xiàn)代化——許多居民房子后面都有自己花錢修的小花園,鄉(xiāng)鎮(zhèn)之間都通了公交,街道寬敞、整潔。經濟上,三一重工、藍思科技這樣的大型企業(yè)也在縣城里建廠。唐沛璇判斷,“這里的居民幸福感比較高”。
收入穩(wěn)定、配套現(xiàn)代化、重視生活質量,是當地居民的孩子能夠快速接觸最新潮流的大前提。這一屆孩子,唐沛璇用了三年時間,從小班帶到了大班,幾乎是看著他們長大的。其中有兩個關系很好的男孩,平時經常在一起玩,但也“很有競爭意識”——騎個兒童車都要比誰騎得快。兩個男孩接觸電子產品的機會都很多。尤其是其中一個男孩,父親在家里就喜歡打《王者榮耀》,唐沛璇還專門說過“小朋友們不要去玩它”。雖然游戲可以禁止,但是抖音總是能夠被看到和聽到的。
▲ 《孤勇者》MV畫面。圖 / 網絡
“那段時間,《孤勇者》是很多短視頻的背景音樂?!碧婆骅瘜iT因為小孩子玩手機的事,和其中一個小男孩的父母溝通過,“但可能他爸媽工作太忙了,所以會經常給孩子玩手機”。
對唐沛璇來說,這兩個小男孩就是《孤勇者》的“超級傳播者”。這種傳播不需要特定場合,也可以在任何時間。唐沛璇看到,小孩子們早上來上學時、飯后散步時、下課之后,總是能聽到《孤勇者》的歌聲。歌聲以這兩個男生為圓心,向四面八方傳導開來,“背著書包,大家一起放學,他們兩個一唱,大家就一起跟著唱,完全是自發(fā)的。”
唐沛璇還在這個鄉(xiāng)鎮(zhèn)發(fā)現(xiàn)另一個有趣的現(xiàn)象——幼兒園里很多孩子都是二胎?!吧钚腋8猩先チ耍藗兙蜁敢馍ァ?。但也會帶來一個小小的影響,“有的家長有很嚴格的要求,周一到周五嚴禁接觸電視和手機,但他們有哥哥姐姐在小學里念書,哥哥姐姐們唱《孤勇者》唱得更加火熱,歌詞比幼兒園小孩子掌握得更熟,聽哥哥姐姐們唱,他們也能學會?!?/p>
與此成為鮮明對比的,是班上還有兩個對《孤勇者》很陌生的小女孩?!耙环乓魳?,他們兩個就是懵懵的,我注意到她們平時對于所有流行的事情,都比其他小朋友要稍微落后一些?!?/p>
后來家訪時,唐沛璇才發(fā)現(xiàn)了原因?!八齻儍蓚€都是有鄰居同伴的,一個是媽媽帶的,一個是爺爺奶奶帶,他們一回家,都是跟鄰居的小孩子玩,基本很少接觸手機?!彼赃@首歌她們在班上是第一次聽到。
“當然,現(xiàn)在連她們也被感染到了,會唱了。”唐沛璇說。
唐沛璇所看到的現(xiàn)象,以及發(fā)生的時間,跟網絡大數據具有很高的吻合度。如果你在“百度指數”上搜索孤勇者,會發(fā)現(xiàn),從去年11月8日發(fā)布算起,到今年7月,《孤勇者》的搜索指數像是一座峰巒起伏的山脈。
直到今年3月之前,這條“山脈”在長達4個月里一直平坦,到3月16日,出現(xiàn)了第一個高峰,那是最早火出圈的一條短視頻——《萌娃音樂課合唱“孤勇者”激動到起身,網友:現(xiàn)場演出即視感》。隨后的第二個高峰,是半個月后,陳奕迅自己發(fā)了條微博“聽說我出了首兒歌?”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孤勇者+兒歌”的搜索指數一路攀高,在移動端猛增了61%,直到4月16日,達到了頂峰,并在6月份,達到了第二個頂峰。至此,幾乎所有的傳播事件中,《孤勇者》都與兒童緊緊綁定在一起,堪稱流量密碼——
《河北一男子騎車在路上漫不經心唱〈孤勇者〉,身旁小男孩反應亮了》;
《幼兒園集體唱〈孤勇者〉C位女孩開嗓成焦點:唱出歌的靈魂和精髓》;
《代入感太強!小朋友唱〈孤勇者〉能有多陶醉?》
有趣的是,這些搜索指數的變化均集中體現(xiàn)在移動端上。
▲ 《孤勇者》搜索指數,自2022年3月16日開始,迎來小高峰。圖 / 百度指數截圖
英雄世界
那么問題也隨之而來,在小孩子群體中,為什么偏偏火的是《孤勇者》?
這也是幼兒園老師唐沛璇心中的問題。她所面對的,是32個平均年齡只有5歲的小孩子們。作為老師,她沒有給這首歌編排任何動作,這也就意味著,唱歌時,孩子們自發(fā)選擇做出的所有動作和表情,都源自他們5歲的內心。
正因為如此,當這些孩子們無一例外,全都緊握拳頭,眼神凌厲,以一種戰(zhàn)斗狀態(tài)來唱這首歌的時候,她才感到驚訝和困惑,她向孩子問了這個問題——
“你們知道這個歌詞是什么意思嗎?為什么手要握拳頭?”唐沛璇問。
“老師,難道你沒有聽到這里面有英雄兩個字嗎?”一個小男孩說。
“那你們知道什么是英雄嗎?”唐沛璇又問。
孩子們一下子很踴躍,搶著發(fā)言:“英雄就是奧特曼”“英雄是小飛俠”“坐火箭的去探索太空的叔叔是英雄”“袁隆平爺爺是英雄”……
唐沛璇終于明白,“他們唱歌很有激情,是把自己像英雄一樣地代入了”。但這首歌的歌詞對于大班孩子來說,難度實在是有些高了,以至于有的孩子們太過于投入,兩個握拳的孩子差點在班上打起來。
她覺得作為老師需要引導一下,她接著問:“那我們身邊有什么英雄?消防員算不算英雄?爸爸媽媽算不算英雄?老師算不算英雄呢?”
“我這么一說,孩子們聽了之后似懂非懂。比如老師這個職業(yè),有的孩子覺得是英雄,有的孩子覺得老師不是英雄,說英雄就得上戰(zhàn)場?!碧婆骅f。
類似這樣的“英雄情結”,在全國各地很多小孩子身上上演,幼兒園和小學是多發(fā)地帶。在北京一家傳媒機構上班的范炎,她的兒子正在上二年級,酷愛《孤勇者》。有一回,她問兒子:“你最喜歡其中的哪一句?”兒子回答說:“喜歡‘誰說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她又問:“這句話里你最喜歡哪個詞呢?”兒子不帶猶豫地說:“英雄?!?/p>
小孩子對英雄的崇拜,某種程度上也與家長和社會的教育相關。被女兒每天在車上要求循環(huán)播放《孤勇者》的顧丁,最早也是發(fā)現(xiàn),偶然放了這首歌之后,女兒就會握拳、很激動,還會跳舞,接著演變?yōu)樗X之前,在屋子里還會唱這首歌。
女兒瑞拉正在上一年級,她們班女生比男生多幾個,在他女兒看來,班上喜歡這首歌的女生甚至要超過男生。他女兒很活潑,在班上朋友不少,也屬于“意見領袖”的那種,班上有個小女孩還把頭像換成了他女兒的照片。
有一回他也被女兒問到關于英雄的問題?!芭畠簡栁遥裁词遣还虻哪??她還以為是便宜和貴的那種貴,我就給她解釋,這就是形容面對困難不放棄,不去屈服命運的那種狀態(tài)?!鳖櫠≌f,“但一個7歲孩子,沒有經歷這種事,要怎么去理解跟命運去搏斗?她當時聽完也只是點點頭。我覺得是象征性的,但她也可能會放在腦子里,慢慢以后去理解?!?/p>
他支持女兒聽這首歌,“我個人覺得,這首歌可能是滿足了小孩這種想說一點狠話,想當英雄的感覺”。
兒歌敵不過孤勇者
比起孩子們聽《孤勇者》時的興奮,唐沛璇也感受到另一種強烈對比——現(xiàn)在的孩子們唱真正的兒歌時,已經提不起勁了。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孩子們聽兒歌聽疲了。兒歌作為幼兒園語言的教材,孩子們幾乎天天會唱。“不論是我們的教材,還是我們這些大人,都會覺得小朋友們唱兒童歌曲才是天經地義的。但其實現(xiàn)在互聯(lián)網這么發(fā)達,他們接觸手機的機會也多,一聽流行歌曲在歌詞和旋律上都不一樣,所以他們自己會覺得很新鮮,格外帶勁”。
不只是《孤勇者》,很多流行歌曲對孩子們都有沖擊力。陪這些孩子從小班升到大班三年,唐沛璇也很舍不得。有一次,想到這一屆孩子已經長大,快要畢業(yè)了,她就給孩子們放了一首流行歌曲《鳳凰花開的路口》,結果,聽著聽著,把她自己給聽哭了。
當時在大班里,一半的孩子都在笑,因為他們沒有見過老師哭。但有幾個女孩子發(fā)現(xiàn),老師是真的哭了。慢慢的,孩子們也不笑了,圍在了老師身邊。
她問:“你們知道老師為什么哭嗎?”一個女孩子回答說,她在歌詞里面聽到了“分別”。唐沛璇聽了很感動。她覺得,這個年齡的孩子們,已經完全能從音樂里感受到一些基礎的感情,相比之下,這是很多兒歌所無法做到的。
業(yè)余喜歡彈鋼琴,平時也會跟女兒一起合唱拍短視頻的瑞拉爸爸,也有相似的感受?!艾F(xiàn)在優(yōu)秀的兒歌越來越少了,制作也越來越粗糙,怎么跟《孤勇者》這樣制作精良,詞、曲、配樂都用心的作品來比?”由于他女兒喜歡唱歌,所以他很重視歌曲的選擇,但他看了許多《兒歌三百首》之類的系列,里面的兒歌都讓他失望。
某種程度上,瑞拉爸爸感受到的,是現(xiàn)在的兒歌面對《孤勇者》,沒有一戰(zhàn)之力的原因?!澳莻€年代,喬羽老爺子這樣的藝術家,也會寫《大風車》《讓我們蕩起雙槳》這樣的兒童歌曲,又比如作曲家谷建芬,用了13年時間為孩子寫歌。那時候的人們就是憑的就是一種熱愛,兒歌雖然不賺錢,但也會用心去寫?!?/p>
由于喜歡音樂和演奏,瑞拉爸爸也專門研究了《孤勇者》的編曲?!氨绕饍焊瑁豆掠抡摺返膭訖C明顯更明確,節(jié)奏感更強”。動機,是誕生歌曲的第一步,是指一些有趣的樂句段落和循環(huán)記憶點?!啊豆掠抡摺吩谶@一點是很明顯,比如‘為你孤身走暗巷’,這一段旋律不斷重復,節(jié)奏又很快,配合的是打擊樂而不是弦樂,所以能達到洗腦循環(huán)的效果,當然比平庸的兒歌更受孩子們喜歡,而上一次像這樣流行的歌曲是張杰的《逆戰(zhàn)》?!?/p>
就這樣,一個人的喜歡,漸漸發(fā)展為更多人的喜歡。加上詞、曲與這個年齡段的小孩子相貼合,《孤勇者》在兒童世界里實現(xiàn)了現(xiàn)象級的傳播。在湖北黃岡,一個常住人口近600萬的普通的中部城市里,小學信息課老師陳芳真切感受到了這種傳播的力量。
▲ 許多小學生將《孤勇者》的歌詞寫入作文中。圖 / 央視新聞
陳芳給四到六年級上課。在她所在的小學里,每一個班級都設置了可觸屏多媒體電腦。下午第一節(jié)課開始之前的十分鐘里,班級的音樂委員或班長,可以給同學們點歌。如今,《孤勇者》是最常點的歌,經常性的,六十多人班級集體唱歌,聲音之大,回蕩整個校園。
陳芳在黃岡有許多教師朋友,他們分散在黃岡其他的小學里。跟老師朋友聊天時,她說起《孤勇者》,發(fā)現(xiàn)無一例外,幾乎她認識的所有小學老師都提到過,班上的孩子們在唱《孤勇者》。
于是,《孤勇者》成了獨屬于這個年代小孩子的“新戰(zhàn)歌”。
伴隨著孩子們長大,小孩子們要唱《孤勇者》到什么時候?或者說,“孤勇者癥候群”何時能夠被治愈?最后,初中生對這首歌的看法或許可以被參考。
蘇然是北京朝陽區(qū)八十中學的初三女生,今年15歲。對于《孤勇者》,她與班上的同學的態(tài)度與小學生截然相反。在她們班,男生喜歡玩CSGO、王者榮耀,女生更喜歡聊天。她和她的朋友們正在聽韓國女團twice和aespa的k-pop,她自己最喜歡的是BLACKPINK。
至于《孤勇者》——
“這是小學生的歌,我們都不聽。”她說。
(應采訪對象要求,文中蘇東、范炎、陳芳為化名。)
每人互動
你愛聽《孤勇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