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犀牛娛樂 方正
編輯|樸芳
2022,“音綜唱不響”魔咒還在繼續(xù)。
去年“50多檔音綜0爆款”的尷尬猶在耳畔,今年的音綜“開端”似乎仍不順遂。藍臺+燦星的“好聲音班底”新造《閃光的樂隊》,集結起搖滾老炮兒(張楚、梁龍、周曉鷗等)、中生代扛把子vocal(蕭敬騰、張碧晨、尚雯婕等)、新生代愛豆(王琳凱、馬伯騫、周潔瓊等)的“神仙陣容”同場競技,超大陣仗卻沒換一檔爆款音綜。
有關該節(jié)目的熱度和口碑也是迷。一面是節(jié)目官博釋出戰(zhàn)報,稱第十期拿下了955個全網(wǎng)熱搜,舞臺片段在短視頻平臺上拿下76億播放量;另一面,社媒討論之冷清簡直對不起那近千條熱搜,短視頻上有關該節(jié)目的reaction、二創(chuàng)內(nèi)容甚少,且眼瞅著節(jié)目快收官,豆瓣遲遲不開分,評論區(qū)3星以下評論滿天飛……
按理說,有“音綜鼻祖”的藍臺+燦星打底,保留了頂級視聽呈現(xiàn)、氛圍感舞美的《閃光的樂隊》在制作上不可謂不精良、炫酷,“27位老中青歌手組樂隊”的概念也還算新鮮,“魔巖三杰張楚綜藝首秀”、“吳莫愁周曉鷗回歸樂圈”、“愛豆老炮同臺PK”等話題噱頭管夠,這咋就逃不出“音綜必糊”怪圈了?
或許一切得從這個節(jié)目名說起。
樂隊綜藝里沒有“樂隊”
當把“樂隊”兩個字放入節(jié)目名的那一刻,《閃光的樂隊》就躲不掉要被放在“樂隊綜藝”的評價維度里、被一群苛刻的樂迷審視。
更何況,那個拉出來很唬人的卡司陣容,從“中國搖滾界初代元老”張楚,到前零點樂隊主唱周曉鷗、二手玫瑰主唱梁龍,再到前信樂團主唱蘇見信,這整個就構成了一部“中國搖滾音樂發(fā)展史”,樂迷們想不關注都難。
多年后人們會明白,“樂隊綜藝”這名號可不是亂叫的?!稑逢牭南奶臁分猿晒?,一個先決條件是充分尊重“樂隊文化”,而《閃光的樂隊》幾乎站到了它的反面。換言之,這檔臺播綜藝壓根就沒想拍給樂迷群體看。
但凡你用一點樂隊的眼光看節(jié)目,就哪哪都不對味。比如在那個看似豪華的卡司里,細數(shù)下來,27人里唯有胡宇桐和李潤祺是正經(jīng)的“樂手”,其它的甭管你是搖滾泰斗還是華語天后,統(tǒng)統(tǒng)可劃歸為vocal和rapper的范疇。
說是《閃光的樂隊》,充其量也就是個《閃光的主唱》,難怪樂迷們會大呼“貨不對板”。當然,大家都是主唱,會樂器的主唱顯然更受待見。當蕭敬騰在節(jié)目里既彈吉他又彈貝司還打鼓,總歸滿足了些觀眾要看“明星做樂手”的原初期待,幫節(jié)目掙回了些許顏面。
這只是檔《閃光的主唱》的第二個鐵證是:明星歌手們都不帶自家樂隊來。二手玫瑰就只來了梁龍,蕭敬騰沒帶來獅子合唱團的兄弟,張震岳身后不見Free9樂隊身影,至于蘇見信,他從信樂團單飛已是十多年前的新聞了。
表面上是不自帶樂隊,這背后揭示的深層問題是,這檔節(jié)目的樂隊舞臺編排、吉他樂手、貝斯樂手、鼓手大多由“幕后音樂老師”擔任,而他們在節(jié)目里并未享有樂隊綜藝里的“主角”待遇,而妥妥淪為了明星主唱們的“背景板”。
例如,當梁龍演繹經(jīng)典曲目《仙兒》時,觀眾順著靈魂的嗩吶聲看去,吹奏它的并不是二手的老爺們吳澤琨,而是一位不知名的女嗩吶手。她還算幸運的,至少擁有姓名字幕,在節(jié)目里其它舞臺呈現(xiàn)時,別說有鏡頭去特寫主唱們身后的“伴奏樂手”了,這些樂手們大多時候連個被字幕介紹而露出的機會都沒有。
言而總之,若你用“樂隊綜藝”的打開方式去看《閃光的樂隊》,并期待著去看看這些“大神歌手”們?nèi)绾瓮孓D各類樂器、如何與專業(yè)樂手們琴瑟和鳴,你就真的是想多了。
老中青主唱“嘮嗑大會”
或許做樂隊綜藝就不是節(jié)目組的初衷。
“全國首檔音樂社交綜藝”,如果你能注意到華少在節(jié)目首期開篇的這句定性語,或許就能明白,這句話的重音詞“社交”才是節(jié)目真正的重心所在。
相比起引入高鑒賞門檻的樂隊文化,建構起一個“老、中、青大咖歌手自由組樂隊”的社交場,這樣的真人秀內(nèi)容可能才符合最廣大臺播音綜觀眾的審美趣味。那真人秀的部分,《閃光的樂隊》完成得如何呢?
不得不說,《閃光的樂隊》整合老、中、青歌手資源打出類“明星版《樂夏》”的概念,這點本身是相當吸睛的。試想一下,當張楚、蕭敬騰等老炮“牽手”周潔瓊、小鬼等偶像愛豆組樂隊,如此有矛盾性的“愛豆老炮大亂燉”能沒有話題度嗎?
然而,縱覽幾期節(jié)目下來,手握“神仙卡司”資源,《閃光的樂隊》卻并未講出精彩的真人秀故事線。節(jié)目組設計出“音樂社區(qū)合宿”的環(huán)節(jié),可能是通告滿滿的明星們實在太忙,“明星合宿友誼”的內(nèi)容居然只在預告片里出現(xiàn)過。
至于公演結束后的After Party環(huán)節(jié),則更像是衍生綜藝的“售后”內(nèi)容。或許明星們真是不像素人音綜那樣有真合宿的“革命情誼”,很多時候大家真的是眼瞅著“不熟”,眾人在華少帶領下在室外圍坐一周,生硬地聊著感情觀、育兒、容貌焦慮等非音樂話題,這樣的尷尬“嘮嗑”真的看得觀眾腳趾摳出三室一廳。
無獨有偶,就像是為了強化“社交”概念而強化,《閃光的樂隊》似乎有意加長了公演之余選手采訪的時長。每逢表演結束,華少會針對每一組進行長達5-10分鐘的采訪,引導歌手們介紹創(chuàng)作心路,本來可以真人秀拍攝的部分硬生生被采訪“聊出來”,這是要硬生生給華少加戲嗎?
聊到這,愛看音綜的人應該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問題了,《閃光的樂隊》的這些“社交”玩法,其實都在前年的《明日之子·樂團季》里被玩過了。但人家素人音綜玩的是CP生意、顏值生意,觀眾愛看頂著年輕臉蛋的樂手CP“分分合合”的戲碼,拿巨額通告費的明星們咋會真情實感地配合搞這些呢?
所以說,對明星音綜而言,在“真人秀”方面使力遠不如加碼“舞臺”的呈現(xiàn)效果來得性價比高。《閃光的樂隊》的很多亮點其實都出現(xiàn)在舞臺部分,民族、流行、古風、搖滾、朋克、電子、嘻哈等多種音樂風格相互碰撞、融合,新老音樂人在這里混搭、重組,貢獻了不少有看點的舞臺。
一檔“做加法”的音綜
其實《閃光的樂隊》是檔標準的大音綜。
藍臺+燦星的臺端屬性和受眾畫像就決定了,《閃光的樂隊》不可能囿于“樂隊綜藝”這一小眾制作理念。其實它大可以坦蕩蕩定位自己為明星音綜,也不至于落得令樂迷群體集體反感的地步。
《閃光的樂隊》的“妥協(xié)”,在于它想討好的是最廣大人民群眾的喜好,就這一點來說它當然是及格的。致力于打造一場線上的“明星歌手拼盤秀”,這何嘗不是一種區(qū)別于傳統(tǒng)音綜的差異化打法?
事實上《閃光的樂隊》在短視頻平臺的數(shù)據(jù)表現(xiàn)甚為可觀。得益于高質(zhì)量、強氛圍感的舞臺呈現(xiàn),節(jié)目“高光舞臺片段”在短視頻上傳播甚廣,如 #張碧晨快樂老家轉音注入靈魂#、#周潔瓊舞臺應變能力#、#唐漢霄日不落編曲好絕# 等話題一度登上抖音熱榜。
長久以來,浙江衛(wèi)視以《王牌對王牌》式的“明星人海戰(zhàn)術”橫行綜藝界,這樣的打法其實很對下沉市場觀眾口味,多組舞臺在短視頻平臺出圈,是《閃光的樂隊》觸到音樂可視化時代“傳播密碼”的結果。
一方面,《閃光的樂隊》借藍臺資源邀請了從短視頻平臺走向主流音綜界的音樂人,如王靖雯、唐漢霄、胡夢周等,這決定了他們的作品自帶“短視頻爆款基因”;另一方面,節(jié)目選歌方面基于對最新音樂市場動態(tài)的洞察,如歌手們對時下熱曲《孤勇者》《漠河舞廳》等的改編,都助推了這些作品第二波的傳播和火爆。
“明星主唱大亂斗”,這放在樂隊綜藝維度是難堪的定位,但卻是臺播音綜屢試不爽的短視頻流量密碼。當然,相比于藍臺過往打造的《我愛記歌詞》《中國好聲音》而言,《閃光的樂隊》在全民傳播度方面還差得很遠,仍未擺脫“音綜唱不響”的魔咒。
本質(zhì)上來說,《閃光的樂隊》延續(xù)了臺播音綜的諸多優(yōu)勢,卻試圖強行雜糅《樂夏》《明日之子》《披哥》等近年優(yōu)質(zhì)音綜的亮點元素,尤其是強植入“樂隊綜藝”概念,令節(jié)目呈現(xiàn)出“縫合怪”的怪異觀感,節(jié)目敘事陷入失焦。
事實上,音綜的創(chuàng)新與其雜糅多元素“做加法”,還不如“做減法”地去專注研究核心創(chuàng)意噱頭,以突破多年來音綜的固有制作慣性。就如當年《中國好聲音》以“轉椅”模式吸睛,《歌手》以“大咖歌手PK”玩法突圍,當下的音綜或許還需要等一個“新模式變量”來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