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毒眸
人們忽然發(fā)現，章若楠的男粉太多了。
8月3日，章若楠受F426的邀請，以品牌代言人的身份空降沈陽大悅城舉辦線下見面會?，F場流出的照片和視頻顯示，由于粉絲過于熱情，場面幾度失控。章若楠在幾位安保人員圍起的人墻中無法自由移動，即便被工作人員牢牢護住，但是仍被擁擠的人群推搡的東倒西歪。
明星線下見面會引起粉絲追逐并不少見，這次不同的是，目及之處蜂擁而上的粉絲中，男性占了絕大多數，而且根據現場情況可以看出章若楠的“超高人氣”，可惜，這種人氣好像并未有效轉化為她的商業(yè)價值。
從品牌代言來說，章若楠的商業(yè)代言并不算多，且主要集中在平價商品上，看看同齡的95花們，Dior、Celine等奢侈品牌代言已經傍身。從影視作品成績來說，除了《你的婚禮》之外，其它主演作品并沒有票房大賣或者市占率第一的爆款出現。
藝人流量與商業(yè)價值之間形成強烈的割裂感，在這幾日的大眾討論中，網友傾向于將問題歸咎于粉絲構成：男性粉絲消費意識弱、數據支持意識弱，沒法為藝人帶來更多的商業(yè)加成。
毒眸向幾位從事品牌商務工作的資深業(yè)內人士求證，發(fā)現這一結論并不完全正確。男粉的確不論商業(yè)價值還是情緒價值都不及女粉，但在品牌擇選藝人進行合作時，作品所帶來的曝光量是更加前置的考慮因素。章若楠的商業(yè)表現差，男粉可能不是主要原因。
直男心頭愛
男粉占比多的女藝人不算少數。
直男集聚地虎撲每年票選的“虎撲女神”名單中，大部分女星的男粉占比都較高。以常年占據票選前列的高圓圓、李一桐兩人為例，根據百度指數數據顯示，兩人的粉絲畫像中，男性占比55%，女性占比45%。
雖然男女占比并沒有拉開巨大的差距，但是同比其他女藝人女粉多于男粉的普遍情況，男性粉絲占比高已屬“反常”現象。
觀察“虎撲女神”備選名單不難發(fā)現，能夠得到直男普遍認可的女性藝人，有著相似共性：從長相到性格都沒有攻擊性，或者具有明顯的性魅力。
之前的王心凌憑借男粉火出圈，也是一樣的道理。王心凌出道以來，身份標簽一直是“少男殺手”、“甜心教主”，其作品多以描述少女心思的甜歌為主。這類形象契合了傳統(tǒng)父權標準下，男性對女性的既定想象，即甜美瘦弱，沒有攻擊性，沒有力量感。
王心凌在《乘風破浪》不到兩分鐘的初舞臺，引發(fā)男性進行《愛你》Reaction，這種流行風潮的背后，看似是中年人對逝去青春的自我緬懷，實則在無意間重新構筑起男性群體對傳統(tǒng)女性的集體想象。
相較于女粉更在乎情緒價值，從利他角度進行追星，對男粉而言，更需要獲得實時性反饋，以滿足自身的價值感受。比如絲芭所培養(yǎng)的48系偶像藝人，男粉就占了大多數。一方面，絲芭的偶像養(yǎng)成模式孵化了大量女性偶像，為男性群體提供了多種想象；另一方面，其獨有的劇場文化，頻繁為粉絲建立線下見面會，強化了粉絲與藝人的接觸機會。
由此可見，能夠被男粉追逐的女藝人，在藝人形象符合男性審美的同時，更需要反饋。這也解釋了在一眾小花中，為何章若楠男粉多的原因。
從藝人本身形象來說，章若楠長相甜美，符合傳統(tǒng)直男審美，其影視作品中更多飾演“鄰家女”“白月光”之類的角色，《悲傷逆流成河》的顧森湘，《你的婚禮》的尤詠慈等被大眾熟知的角色，更多是一個刻板且不真實的美好女性符號存在，并沒有太強的主體性。
不過，章若楠的影視作品并非她在男性群體中受歡迎的核心原因，真正原因其實在短視頻平臺。打開章若楠的抖音，有2362萬粉絲，大多數視頻里展現的風格清純親和，且拍攝角度往往是女友視角，這種鮮明的特色很快被男性用戶所記住。在平臺的運營助推下，章若楠的“女友感”很快破圈。
章若楠一躍成為新晉直男“時尚單品”，對于這個名號，藝人及團隊雖然沒有做出明確回應。但是在后續(xù)形象運營和粉絲維護中，默許粉絲團名稱叫“楠朋友”，也被網友認定是對“互聯網女友”人設的貫徹。
普遍而言，在藝人的粉絲運營中，大部分團隊對于男粉的運營始終不如女粉那般在意，甚至有些團隊似乎有意增加女粉比重。之前絲芭出身的鞠婧祎，以及靠著“直男軍訓式應援”火出圈的楊超越，粉絲成分也由之前的男多女少，慢慢轉變?yōu)榱四猩倥唷?/p>
這種粉絲運營的變化，某種程度上，跟藝人的商業(yè)價值存在著一定的關系。
藝人價值與粉絲經濟
一直以來，男粉價值廣受詬病。
大部分男粉不會給藝人的作品做數據，也不會給藝人的代言進行消費支持，只會伸手索要壁紙、資源等，這種被粉絲群體稱為最沒有價值的“白嫖黨”。在章若楠的抖音評論區(qū)，“若楠不舍得我為她花錢”等相關評論就時有出現。
網友制作的男女粉絲對比圖（圖源：微博）
雖然“他經濟”也在上升，但是現實數據仍在支撐著男性消費不如女性這一觀點。根據QuestMobile發(fā)布的消費洞察報告可以看出，女性消費仍在市場上占據主要地位，具有1000元以上消費能力用戶占比73.3%，男性占比69%。
男性消費集中在3C數碼、汽車家居等低更換頻次的產品，偏向克制理性，購買決策更傾向于性價比，這也導致在他們在追星這類情緒消費上，普遍表現一般。
（數據來源：QuestMobile男性消費洞察報告）
在消費購買力不及女粉的情況下，男粉也無法為藝人提供更多的情緒價值。
從粉絲需求來看，女粉與男粉追星訴求并不相同。女粉對于女藝人的喜愛，更多基于自我投射，更青睞具有人格魅力或者事業(yè)心強的藝人。
不過正因如此，女粉往往會在意藝人身價地位，并表現出強烈的危機感，用數據打投保證藝人曝光，也就是常說的“事業(yè)粉”。她們會不停催促藝人進組拍戲，或者向工作室或者經紀公司施壓對接高階品牌代言，試圖全方位捍衛(wèi)藝人的商業(yè)價值。而且，女粉相比之下普遍更加長情，對藝人的情感投射更加堅固深厚，從刷數據到買代言，女粉都在不遺余力地進行“自我奉獻”。
不過，這一切都建立在女粉對藝人的價值認同上，一旦藝人脫離當下女性意識，就會引起女粉的不滿。比如白鹿之前幾次在公開場合宣稱自己性格更男生一些，這類發(fā)言被視為“媚男”，引起了不少女粉的不滿。
章若楠也有過類似的發(fā)言，在一次采訪中，被問到“如果醒來發(fā)現自己變成男生，會怎么辦?”的時候，章若楠回答，“沒想過，因為我覺得我就是男生?！?/p>
這讓她也步入了女粉的雷區(qū)，粉絲名為“楠朋友”更是讓女粉無法進行身份認同，導致章若楠的女粉并不算多，有忠誠度的女粉更是少之又少。在超話社區(qū)，相較于其他95花百萬粉絲，上千萬的帖子，章若楠的粉絲、發(fā)帖量均不到百萬。
站在男粉角度來說，他們對于女藝人的追捧更多基于性幻想，而非用利他角度考慮藝人的職業(yè)發(fā)展。在章若楠的社交網站評論區(qū)，面對路人和忠粉的勸導，男粉普遍表示不認同：“我是來看臉的，不是來給她打工的，她升不升咖關我什么事”“為啥要做數據啊，上網看美女是取悅我的，咋變成我取悅她了”。
更甚，男粉對于章若楠的想象滑向低俗。AI換頭、黃腔發(fā)言等行為，都在無形間對藝人的市場形象造成了一定的負面影響。
可見，無論是從消費能力，還是從情緒價值而言，女粉的價值普遍優(yōu)于男粉。只不過，在品牌方的考慮因素中，粉絲構成這一點并沒有大家想象得那么重要。
品牌Pick法則
誠然，男粉價值低于女粉，但是很少有藝人團隊會因此而轉變藝人形象。
“我覺得粉絲影響不了一個藝人的發(fā)展，不能說一點影響沒有，但是肯定不能成為決定性原因，因為這樣風險太大了。”一位業(yè)內資深的藝人經紀桐姐（化名）告訴毒眸。
桐姐提到，當下藝人的出道途徑變多，市場中當紅藝人更新換代頻繁，在這種背景下，大部分粉絲很難具有粘性，維持住對藝人的長期忠誠。而藝人一旦隨意轉變形象賽道，反而會讓其發(fā)展路線變得模糊，在市場上更加失去競爭力。
畢竟，在當下市場，藝人能夠擁有特色鮮明的標識，并被大眾熟知記住已算難得。
當藝人市場變得擁擠，對品牌而言，可選擇性就變多了。藝人除非擁有絕對的行業(yè)地位，否則并不具有議價能力。
多年從事品牌商務工作的萌蘭（化名）告訴毒眸，品牌選擇藝人代言時，更多基于產品的受眾考量，并不會在意藝人的粉絲成分，即便之前代言多以下沉產品為主，也不會影響藝人后續(xù)的商業(yè)接洽。
“一般的工作流程是這樣的：品牌在一開始會確定產品所面對的客戶群體，比如20-30歲下沉市場男性，然后，商務根據對應的客戶需求，在藝人市場上挑選符合這一標準受眾的藝人，最后再由品牌方進行確定。”萌蘭說道。
藝人代言往往根據代言時間分為短代和長代。短代往往基于以上的標準進行挑選，而長代因為需要藝人與品牌價值進行長期綁定，會有更嚴苛、更全面的標準，比如更看重行業(yè)影響力、作品國民性等。
萌蘭告訴毒眸，更多情況下品牌方基于兩個方面判斷：是否有塌房風險，以及是否可以保證長期曝光。
毋庸置疑，藝人高曝光期的品牌代言，更多依靠粉絲進行購買支持，品牌也會因此檢驗藝人的市場表現，“如果一次兩次效果不好的話，可能確實不會再選擇跟藝人合作，這是非常殘酷的現實?！蓖┙闾岬?。
在男性消費普遍弱于女性的背景下，男粉多的藝人在這方面確實吃虧，但在桐姐看來，這種影響并非決定性的，因為主要決定曝光度多少的還是藝人的影視作品。
可見，粉絲成分并非構成章若楠目前商業(yè)價值困境的關鍵，遲遲沒有具有影響力的作品才是。
翻看章若楠的作品可以發(fā)現，其主要在偶像劇和青春片中“摸爬滾打”。這類作品首先缺乏足夠量級的影響力。其次，比起業(yè)務能力，這類作品更在意演員的形象契合度，對演員本人來說，既欠缺演技上的磨練，又會持續(xù)被標簽化、符號化的角色綁架。
作品上止步不前，但是在社交平臺的運營上，章若楠繼續(xù)著之前的網紅運營模式。身份已然發(fā)生變化，但是仍用網紅的形式進行著藝人宣傳，這種身份與發(fā)展路線的錯位，讓市場對她的判斷變得模糊不清。
想要緩解這種錯位，讓市場重新建立對她的認知，只能依靠作品進行糾偏。章若楠接下來的待播作品中，既有大熱IP《難哄》，也有正午時光的《凡人歌》。能否實現商業(yè)價值的提升，得看這幾部作品的市場表現了。
畢竟，無論男粉還是女粉，路人粉才是最重要的，而想要吸引路人粉的注意，只能靠優(yōu)質的作品，一點點打開市場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