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雷達財經 肖灑
編輯|深海
大模型賽道，開啟殘酷價格戰(zhàn)。
5月21日，阿里云宣布通義千問GPT-4級主力模型Qwen-Long，API輸入價格從0.02元/千tokens降至0.0005元/千tokens，直降97%。隨后百度智能云也宣布，百度文心大模型的兩款主力模型ENIRE Speed、ENIRE Lite全面免費，立即生效。
此前，字節(jié)跳動已宣布旗下豆包主力模型在企業(yè)市場的定價只有0.0008元/千Tokens，0.8厘就能處理1500多個漢字，比行業(yè)價格便宜99.3%。除此此外，幻方、智譜也官宣了新的價格體系。
這樣的趨勢，同樣也在國外發(fā)生。OpenAI在剛剛結束的春季功能更新會上，宣布了其最新模型GPT-4o，不僅性能有大幅提升，所有用戶均可免費使用。
業(yè)內普遍的認識是，此輪價格戰(zhàn)的主要目的是把“蛋糕做大”，推動大模型使用進入快速增長階段。但對于一些規(guī)模較小、實力較弱的模型提供商來說，價格戰(zhàn)往往會導致利潤空間的壓縮，可能會在這場競賽中被淘汰“出局”。
大模型掀起“價格戰(zhàn)”
經過2023年大模型領域的摸索，由ChatGPT帶熱的AI大模型，在今年走到了終端應用時代。隨著競爭加劇，單純的技術競爭之外，“價格力”成為國內外廠商比拼的關鍵一環(huán)。
其中廣受矚目的是，5月14日OpenAI召開春季發(fā)布會，正式推出新一代旗艦AI模型“GPT-4o”，不僅在功能上大幅超越GPT-4 Turbo，在價格上更是帶來驚喜。
據官方介紹，新模型GPT-4o用戶不用注冊，功能全部免費。在此之前，ChatGPT的免費用戶只能使用GPT-3.5。而更新后，用戶可以免費使用GPT-4o來進行數據分析、圖像分析、互聯(lián)網搜索、訪問應用商店等操作。
當然，免費的前提被限制在一定的消息數量上，一旦超過規(guī)定數量，免費用戶的模型將被切換回GPT-3.5。而付費用戶將獲得更高的消息數量，至少是免費用戶的5倍。
國產大模型在價格競爭方面，也不甘落后。5月6日，私募巨頭幻方量化旗下的AI公司推出了第二代MoE模型DeepSeek-V2，其API（應用程序編程接口）定價為每百萬token輸入1元、輸出2元（32K上下文），僅是GPT-4的近百分之一水平。
5月11日，智譜大模型官宣新的價格體系，入門級產品GLM-3 Turbo模型調用價格從5元／百萬Tokens降至1元／百萬Tokens，降幅高達80%。
隨后的5月15日，首次對外公布大模型產品的字節(jié)跳動，就主動打起了價格戰(zhàn)。據悉，字節(jié)發(fā)布的自研大語言模型“豆包大模型”，其豆包Pro 32k模型正式定價是1千Tokens 0.8厘，比行業(yè)的價格降低99.3%；豆包Pro 128k模型正式定價為是1千Tokens5厘錢，較行業(yè)價格降低了95.8%。
對此，火山引擎總裁譚待解釋稱，一方面，字節(jié)可以在大模型產品上做到低價，在模型結構、訓練、生產等技術層面有很多優(yōu)化手段能夠實現降價，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市場對降價呼聲比較大。
字節(jié)跳動之后，其他互聯(lián)網大廠紛紛跟進。5月21日，阿里云也加入大模型價格戰(zhàn)，宣布通義千問9款商業(yè)化和開源模型降價。
據了解，這9款大模型整體推理輸入價格降幅為67%-97%，有2款開源模型提供七天免費優(yōu)惠。
其中，通義千問GPT-4級主力模型Qwen-Long的API輸入價格，從0.02元每千tokens（大模型文本中的最小單位）降至0.5厘每千tokens，降幅為97%。
這意味著，1塊錢可以買200萬tokens，相當于5本《新華字典》的文字量。此外，不久前發(fā)布的通義千問旗艦款大模型Qwen-Max，API輸入價格降至0.04元/千tokens，降幅達67％。
僅僅數小時之后，5月21日下午，百度在其公眾號發(fā)文稱，文心大模型兩大主力模型ERNIE Speed和ERNIE Lite全面免費。
百度這兩款大模型發(fā)布于今年3月，支持8K和128K上下文長度。按照過去的定價，ERNIE Lite輸入0.003元/千token，輸出0.006元/千token。ERNIE Speed價格為輸入0.004元/千token，輸出0.008元/千token。
至此，群雄競逐的大模型價格戰(zhàn)正式進入白熱化。
廠商忙于“做大蛋糕”
在大模型這樣“燒錢”的行業(yè)，偏偏打起了價格戰(zhàn)，原因何在？加快商業(yè)化落地或是主要目的。
“池塘有多大，魚就有多大，現在整個池塘還在培養(yǎng)的過程?！弊T待表示，目前大模型仍處于百家爭鳴的狀態(tài)，需要大家一起實現應用落地、降低成本，讓更多人受益。
阿里云智能集團資深副總裁、公共云事業(yè)部總裁劉偉光也稱，阿里云這次大幅降低大模型推理價格，目的就是希望加速AI應用的爆發(fā)。阿里云預計未來大模型API的調用量會有成千上萬倍的增長。
目前來看，相比缺乏付費意愿的C端用戶，B端企業(yè)服務仍是大模型目前最主流的商業(yè)化路徑。
國際數據公司IDC曾在2023年四季度開展過一次AI應用調研，結果顯示，在100家受調企業(yè)中，對生成式AI完全沒有規(guī)劃的企業(yè)比例只有7%，這也意味著超九成被調查企業(yè)已布局了AI應用。
5月16日，在百度2024年第一季度財報電話會上，百度創(chuàng)始人、董事長兼首席執(zhí)行官李彥宏透露，繼上季度與中國三星、榮耀合作后，本季度，小米、OPPO、vivo等手機廠商均接入文心大模型API。
李彥宏表示，大模型的合作領域還在從手機向PC和電動汽車領域拓展，聯(lián)想和蔚來汽車也在季度內與達成合作。
其中率先投入使用的生成式AI，已幫助相關企業(yè)實現增收。愛奇藝第一季度在線廣告營收15億元，同比增長6%。其中，效果廣告營收同比兩位數增長。這主要得益于生成式AI賦能廣告提質增效，AI制作廣告素材帶動游戲、短劇等行業(yè)廣告主投資回報率提升超50%。
字節(jié)跳動的AI路線圖一直頗為神秘，從目前披露的信息來看，豆包大模型已經在字節(jié)跳動內部多個業(yè)務場景落地，包括基于豆包大模型打造AI對話助手“豆包”、AI應用開發(fā)平臺“扣子”、互動娛樂應用“貓箱”，以及星繪、即夢等AI創(chuàng)作工具，并把大模型接入抖音、番茄小說、飛書、巨量引擎等50余個業(yè)務。
目前，豆包App已在蘋果APP Store和各大安卓應用市場可下載。
值得一提的是，聲稱性能已居國內第一梯隊的騰訊混元大模型，同樣將“產業(yè)實用”作為發(fā)展大模型的核心戰(zhàn)略。
騰訊集團高級執(zhí)行副總裁、云與智慧產業(yè)事業(yè)群CEO湯道生介紹稱，騰訊發(fā)展大模型的核心戰(zhàn)略是“產業(yè)實用”，“構建起離產業(yè)最近的AI，助力千行百業(yè)智能化升級”。
據了解，騰訊云智能行業(yè)大模型也已在金融、醫(yī)療、教育、汽車、能源等20多個行業(yè)落地。此外，騰訊還將于5月30日發(fā)布基于混元大模型、面向C端的助手APP“騰訊元寶”。
截至目前，騰訊大模型似乎還未參與到眼下的“價格戰(zhàn)”中來。
成本困境仍有待解決
在不斷擊穿底價甚至免費的“激進”策略下，大模型廠商“跑馬圈地”的意圖明顯。但在價格降至“白菜價”后，還能否覆蓋掉昂貴的訓練成本？
從成本的角度來看，大模型的訓練和維護成本非常高昂。據媒體報道，Gemini Ultra的訓練成本高達1.91億美元，而GPT-4的開發(fā)成本估計為7800萬美元。
除此之外，大模型提供服務時還大量消耗其他資源。據《紐約客》雜志引援國外研究機構報告，ChatGPT每天要響應大約2億個請求，在此過程中消耗超過50萬度電力。
加州大學河濱分校研究顯示，ChatGPT每與用戶交流25-50個問題，就可消耗500毫升的水。
毫無疑問，大模型的高昂成本增加變現難度。在行云集成電路創(chuàng)始人季宇看來，大模型的商業(yè)落地與早期互聯(lián)網時代相比區(qū)別很大，邊際成本仍然非常高。大模型每增加一個用戶，基礎設施需增加的成本是肉眼可見的，一個月幾十美元的訂閱費用根本不足以抵消背后高昂的成本。
在此背景下，目前市場上主要的大模型參與者，都在通過技術優(yōu)化等方式不斷推動訓練成本的降低，以加速大模型的商業(yè)化落地。
以字節(jié)豆包大模型為例，譚待坦言降價的背后主要原因是技術上可以實現，未來還有很多手段繼續(xù)降低成本。
據其介紹，火山引擎在技術上有非常多優(yōu)化手段，可以降低大模型成本，此外在工程上可以通過分布式推理的形式將底層算力使用得更好；另外，在混合調度方面，可以把不同負載作為混合調度，這樣的成本也大幅下降。
銀河證券研報認為，DeepSeek-V2提升數據集質量及優(yōu)化架構，大幅提升訓練效率，降低訓練成本，訓練所需計算量約為GPT-4的1/20，但性能上基本相差無幾。
不過，并非所有人都認同簡單粗暴的“價格戰(zhàn)”打法?！按竽Ｐ蛷挠柧毜椒斩己馨嘿F，算力緊缺是這一賽道的集體挑戰(zhàn)，行業(yè)應當共同避免陷入不理性的ofo式流血燒錢打法，讓大模型能夠健康地蓄能長跑。”零一萬物 CEO 李開復稱。
北京智源人工智能研究院院長王仲遠也認為，大模型卷價格是一把雙刃劍，價格降低有利于產業(yè)普及和推廣，但如果價格低于企業(yè)實際成本，將擾亂市場。
更值得關注的是，對于資金雄厚的大廠而言，降價將能夠擴大用戶群體，從而進一步平衡收入和成本。但對于資金緊張的創(chuàng)業(yè)公司，價格戰(zhàn)可能就是讓企業(yè)淘汰出局的致命一擊。
時至今日，大模型仍屬于新興事物，其商業(yè)化是一個復雜且充滿挑戰(zhàn)的過程，企業(yè)想要跳出“燒錢”的怪圈還需更多的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