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DoNews 雁秋
編輯 | 李信馬
對于出席大會的約3萬名伯克希爾股東來說，5月4日這一天分外特別，因為這可能是巴菲特今年唯一一次公開露面。
在回答完30+個問題后，巴菲特舉起藏在桌上的彩蛋：一塊寫著“SHUT UP”的牌子。這既是他給自己的忠告，也給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一年一度的股東大會畫上了的句號。
巴菲特對全場股東們表示，希望大家明年也能來開股東大會，也祝愿他自己“也能來”。
一、芒格從未缺席
巴菲特已經93歲了，但他依舊擁有飽滿的工作狀態(tài)，可以連續(xù)回答股東們長達五個小時的提問。
與他一同面對提問的，還有61歲的副董事長格雷格·阿貝爾和72歲的副董事長阿吉特·賈恩。前者剛剛被任命為巴菲特的接班人，負責公司非保險業(yè)務，后者則負責保險業(yè)務。
在巴菲特看來，伯克希爾現(xiàn)在的運營方式“再完美不過了”：阿貝爾更加了解旗下業(yè)務的困境并能給出建議，阿吉特·賈恩在保險行業(yè)的智慧則無人能及。這兩位副董事長也有更好的精力，傳達消息的方式適當。
在股東大會上，巴菲特先后談到了人工智能、減持蘋果、現(xiàn)金儲備、可再生能源、海外投資、投資機會與拋售股票的時機、保持敏銳思維的秘訣等問題。
但他仍舊時不時把“查理”掛在嘴邊。
感人的一幕出現(xiàn)在問答環(huán)節(jié)第三個問題（能源相關），巴菲特在說完了自己的答案后，轉向身旁的CEO接班人阿貝爾，脫口而出：“查理。”
這是他幾十年來的本能反應，但他馬上意識到這一點，并解釋稱：“我都說習慣了，其實我好多次提醒自己別說錯了，但我還是會說錯，我又說錯了，待會可能還會說順嘴呢?！?/p>
現(xiàn)場的人一起嘆了口氣，然后鼓起掌來。有網友稱，這是大會最觸動人心的時刻之一。
在往年的伯克希爾股東年會上，巴菲特與芒格的合作往往驚艷整個現(xiàn)場。巴菲特詳細解答提問，芒格則在中間穿插一些俏皮話——這是他們異于常人的默契。
今年股東會上，再無兩位耄耋老人的一唱一和，不過人們卻以另外一種方式紀念來這種默契。
大會開始前，官方播放了一則短片，不僅詳細介紹了查理·芒格的生活，還重溫了幾段經典cut：
比如，在2015年的一次會議上，芒格說：“沃倫，如果人們不是經常犯錯，我們就不會這么富有?！迸赃叺陌头铺睾蠡跊]有堵住芒格的嘴。又比如，芒格在早年某次股東大會上說：“如果我在快要死的時候還能保持樂觀，那么你們其他人肯定可以應對一點通貨膨脹?！?/p>
巴菲特重申，芒格是「伯克希爾的建筑師」，是「提供藍圖的天才」，而自己只是「干活的承包商」。
短片結束后，他要求工作人員為已故的查理·芒格打開會場的燈光，現(xiàn)場約3萬名股東起立向這位偉大的投資家致以敬意。
二、投資圈的伯牙子期
2023年，距離自己百歲生日還有一個月之際，查理·芒格在加州一家醫(yī)院安詳去世，享年99歲。
他是著名的金融投資家，他的密友巴菲特這樣評價道：沒有芒格的靈感、智慧和參與，就沒有伯克希爾公司的今天。
兩人小時候的家只隔幾個街區(qū)，但卻從未見過面，直到1959年，35歲的芒格因為父親離世而回到了老家奧馬哈，與巴菲特在一次晚宴上相識。那年巴菲特29歲，他管理投資合伙人的賬戶已經四年了。
后來巴菲特回憶道：“大約五分鐘后，查理被自己講的笑話逗得在地板上打滾，我當時就想，‘我不會再找到一個像這樣的家伙了’。我們一見如故。”
兩人的友誼和業(yè)務關系由此開始，巴菲特繼續(xù)建立他的投資公司，芒格則在法律領域埋頭苦干。他把自己的客戶都介紹給巴菲特，讓巴菲特的投資基金規(guī)模從幾十萬美元迅速上升到幾百萬美元，提前完成了原始積累。
芒格也為巴菲特的投資帶來許多靈感。
他建議巴菲特放棄收購“雪茄煙蒂”企業(yè)（那些可以用低廉價格收購的瀕臨倒閉的企業(yè)），轉以質量為先。在他看來，以公道的價格收購那些品牌度較高、產品質量非常好的企業(yè)，可以增加持續(xù)獲利的可能性。
1972年，芒格建議巴菲特以2500萬美元收購加州糖果公司See’s Candies，后來這家公司為伯克希爾創(chuàng)造了超過20億美元的投資回報。這次交易也激勵伯克希爾在15年后以10億美元買入可口可樂的股票，造就了投資界的經典案例。
如果問巴菲特最成功的投資是哪一次，那無疑是買下伯克希爾·哈撒韋。
伯克希爾·哈撒韋最初是一家紡織公司，成立于1929年。1965年，這家公司正經歷困境，經過判斷后，巴菲特將其轉變?yōu)橐患铱毓晒尽?978年，芒格加入伯克希爾擔任副董事長。
自此以后，伯克希爾就成為巴菲特的主要投資工具，目前已經發(fā)展成為世界上最大的四家再保險公司之一，擁有56種不同的上市股票和證券，以及幾家私營企業(yè)。
三、鐘情中國市場
回憶過往時，巴菲特說查理總會順著他的意思，贊同他的提議，但有兩次和他拍了桌子，讓他“買買買”，其中一次就是入股比亞迪（另一次是入股Costco）。
2008年，在芒格的強烈建議之下，伯克希爾斥資2.3億美元(約18億港元)，以每股8港元的價格在港股認購比亞迪2.25億股股票。
在入股比亞迪之后，盡管比亞迪遇到過一些波折，但是巴菲特一直沒有拋售。到2022年，伯克希爾所持有比亞迪市值相對2008年已經漲了38倍，年均回報率高達271%，獲利約687億港元。
2023年2月，芒格在美媒的一次訪談中表示，比亞迪是他迄今為止最喜歡的股票。他直言，在伯克希爾工作的這些年，他沒有進行過能夠比肩投資比亞迪的操作。
就在他去世前的一個月，芒格進行了播客首秀，他再次表達了他對比亞迪的看好。“我真的很喜歡比亞迪的電動汽車，在很多方面，它表現(xiàn)得更好?！?/p>
為何芒格如此鐘情于比亞迪？或許是因為比亞迪的創(chuàng)始人王傳福。
芒格曾評價王傳福：“他簡直就是愛迪生和韋爾奇的混合體，他可以像愛迪生那樣解決技術問題，同時又可以像韋爾奇那樣解決企業(yè)管理上的問題?！薄斑@個家伙（王傳福）是個天才，智商非常高，每周工作70個小時。我從未見過這樣的人，他可以做任何事情?！?/p>
多年來，芒格在投資中國方面比巴菲特更加樂觀。
“我對中國的觀點是，中國經濟在未來20年比幾乎任何其他大型經濟體都有更好的前景，這是其一。其二，中國的龍頭企業(yè)比任何其他地方的巨頭都更強大、更好，而且價格便宜得多。因此，我自然愿意在我的投資組合中承擔一些來自中國企業(yè)的風險。”
尾聲
今年的股東大會，關于芒格的話題仍在不斷被提起。一個小朋友向巴菲特發(fā)出了靈魂拷問：“如果您還有機會再跟芒格共度一天，您想做什么？”
巴菲特回答，如果有機會再與芒格共度一天，“跟我們之前所有的日子都不會有太大區(qū)別”：
“我從來沒見到哪個人像芒格這樣，在99歲時活到人生巔峰，全世界人都想來找你。芒格曾說，要是知道自己哪天會去世就好了，這樣他永遠不會往那一天走去?！?/p>
在芒格與世長辭后，巴菲特愈發(fā)頻繁地提及自己的身后事，言辭中也隱現(xiàn)“事了拂衣去”的淡然。
巴菲特說，雖然他自己感覺良好，但也對“生命表”略知一二。他自己已經無法再接受四年的雇傭合同，到了“不知道四年后會在哪里”的年紀了。
巴菲特與芒格，可以說是過去百年里人類投資史的一對最佳CP，他們相互成就，共譜佳話。查閱相關資料時，筆者無意發(fā)現(xiàn)，有網友擺出現(xiàn)場售賣的巴菲特與芒格玩偶，他們被安排坐在一起，就像曾經并肩坐在股東大會主席臺上一樣。
推文引用了美國說唱歌手“吹牛老爹”Puff Daddy在《我會想念你》（I'll be missing you ）一曲中的歌詞，這或許也正是對沃倫·巴菲特與查理·芒格一生友誼的注解：
“仿佛就在昨天，我們一起縱情搖滾，我系緊音軌，你鎖定節(jié)奏，生活并不總是與從前一樣，言語無法表達出你對我的意義，即使你走了，我們仍一起組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