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鋅刻度 鄒珊
編輯|高智
“小米汽車的目標就是媲美保時捷和特斯拉，打造汽車工業(yè)新時代的夢想之車，做好看、好看、舒適、安全的移動智能空間。”12月28日，預告已久的小米汽車技術發(fā)布會如期舉辦。著一身深灰色西裝的雷軍具體發(fā)布了小米汽在從電機、電池、大壓鑄、智能駕駛和智能座艙幾個方面的技術。
盡管早在12月25日，雷軍就表示“這次只發(fā)技術，不發(fā)產品。”但顯然，外界對這場發(fā)布會的熱情有增無減。
從12月24日正式上線小米汽車各矩陣賬號，到一天后@小米公司和@小米汽車同時發(fā)布微博官宣發(fā)布會時間，再到雷軍接連發(fā)微博答網友問為發(fā)布會預熱，最后到28日的到來，對于小米公司而言，這一周緊鑼密鼓。
而在此之前，既有蔚來發(fā)布最貴量產車ET9，又有華為正式發(fā)布問界M9和極氪發(fā)布007，在此之后，則將迎來小鵬上市首款MPV小鵬X9。小米汽車在兩代造車新勢力的明星選手之后姍姍來遲，顯然要拉開一場“激戰(zhàn)”的序幕。
雷軍賭上尊嚴的最后一次創(chuàng)業(yè)，成敗之機，或在此一舉。然而，雷軍卻多少有些以退為進之意，在發(fā)布會舉辦前夕高調“致敬”蔚小理、比亞迪和華為。這透露出一個微妙的信號，或許，在這場有限游戲里，雷軍想玩一場無限游戲。
“只發(fā)技術，不發(fā)產品”
“我們要花15-20年的時間，爭取成為中國前五的車廠，為中國汽車工業(yè)的崛起而奮斗?！痹诎l(fā)布會正式開始前，雷軍放出如此豪言。
詹姆斯·卡斯的《有限與無限的游戲》一書展示了世界上兩種類型的“游戲”：有限的游戲和無限的游戲。有限游戲是指在邊界內玩，無限游戲玩的就是邊界，前者的重點在于游戲的輸贏，后者的關鍵在于將更多人帶入游戲本身，從而使游戲得以延續(xù)。
在小米技術發(fā)布會以前，外界便對這位汽車賽道上姍姍來遲的選手猜測頗多，有人賭它能成為攪動市場的“鯰魚”，也有人押它趕個晚集白費力氣。
然而，從發(fā)布會預熱階段開始，雷軍和小米汽車似乎在暗示另一種可能，盡管這條賽道競爭激烈，“蛋糕”有限，但他們想在其中尋找無限游戲。
27200rpm轉速的小米超級電機、小米CTB一體化電池、9100t小米超級大壓鑄、小米泰坦合金、端到端感知決策大模型、驍龍8295座艙芯片、澎湃OS……技術數(shù)據(jù)是這場發(fā)布會的關鍵，而每一項數(shù)據(jù)后都緊跟著“行業(yè)”二字。雷軍坦言，“這就是我們1000天做的事”。
27200rpm轉速的小米超級電機
可想而知，這些技術背后既需要耗費時間，也需要資金。財報顯示，2023年第三季度，小米智能電動汽車等創(chuàng)新業(yè)務費用為17億元。而在發(fā)布會上，雷軍表示，在智能駕駛業(yè)務上，小米第一期總投資33億元，已經追加到42億元。
“小米汽車將全面重新定義汽車工業(yè)的技術棧，這將是汽車工業(yè)技術范疇的一次重大跨越?！逼鋵嵲缭趦商烨埃∶准瘓F創(chuàng)始人、董事長、CEO雷軍就發(fā)布微博為小米的技術發(fā)布會預熱，并表示，這次技術發(fā)布會將是小米創(chuàng)辦13年來，技術積累集大成展示。
當前后各有對手發(fā)布新產品，小米汽車卻打破常規(guī)，“只發(fā)技術，不發(fā)產品”。無論是預熱還是發(fā)布會內容，小米汽車讓“技術”“汽車工業(yè)”“生態(tài)”成為關鍵詞，而雷軍更是高調向賽場上的其他玩家“致敬”，頗有一種“比起輸贏，游戲過程更重要”的無限游戲心態(tài)。
然而，很難說這一心態(tài)是主動為之還是被迫選之。畢竟，無論想玩怎樣一種游戲，首先得“在場”，得讓賽場上的人看見自己。小米汽車出場太晚，賽場上留給它的選項也并不多了。如今以退為進，試圖在一場有限游戲里尋找無限游戲的路徑，倒也算得上巧妙一技。
不過，在發(fā)布核心技術后，雷軍換一身淺灰色西裝，還是將產品小米SU7帶至了臺前，并表示“當作一場小米汽車產品的預發(fā)布會”?？磥?，雷軍的游戲心態(tài)多少還有些搖擺不定。
“出場”的底氣
事實上，當其他新勢力大多以代工模式或收購模式開辟市場，雷軍和小米從決定“自己造車”并且要造C級轎車開始，就選擇了難啃的骨頭。
此前，雷軍在其微博發(fā)文稱， “今天的汽車工業(yè)，攢一輛車的確不難。就是找輛對標車，做逆向工程，改改外觀，很快就可以完工。但今天市場上每年發(fā)布兩百輛的新車，還需要小米再來攢一輛嗎?所以，小米汽車團隊剛組建時，我們就一起開了三天三夜的會，只討論了一個簡單的問題：加入小米，你想造一輛什么樣的車?”
圖片來源：小米汽車微博
而在接受媒體采訪時雷軍也曾透露，第一輛車投了3400名工程師，整個研發(fā)投入超過了100億，用了10倍以上的投入，“反正我是抱著志在必得的方式來做的?！?/p>
雷軍的這種底氣，必然與其造車團隊相關。
在雷軍的微博里，他寫道面對漫漫征程，首先就是要找一群志同道合的人，而“在很短的時間內，我們收到了數(shù)萬份簡歷。在很短的時間，一群全行業(yè)優(yōu)秀人才從五湖四海集結到小米汽車旗幟下。”
從內部團隊來看，小米汽車的內部高管團隊既有曾擔任北汽集團戰(zhàn)略規(guī)劃部部長、北汽新能源黨委委員 、北汽新能源執(zhí)行副總經理，并兼任過藍谷智慧能源公司董事長以及ARCFOX事業(yè)部總裁的于立國，也有洪峰、盧偉冰等小米老將。
此外，據(jù)“趣解商業(yè)”，今年9月來自全球供應商麥格納中國區(qū)副總裁的黃振宇加盟小米，接替李肖爽，任供應鏈部總經理；李肖爽則換任小米汽車市場部總經理；前吉利研究院院長胡崢楠出任小米汽車高級顧問；小米汽車外觀則由前寶馬IX車型外觀設計師李田原設計。
至于小米汽車的供應商，也都是新能源汽車賽道上的“熟面孔”。工信部備案信息顯示，小米SU7和SU7 Max分別搭載寧德時代三元鋰離子電池、比亞迪弗迪磷酸鐵鋰電池，以及蘇州匯川聯(lián)合動力系統(tǒng)股份有限公司（簡稱“匯川動力”）和聯(lián)合汽車電子有限公司的電機。
繞不開的定價
技術固然重要，但雷軍和小米汽車的微博評論區(qū)始終少不了對定價的猜測。從三年前小米正式宣布入局智能電動車，到小米汽車的發(fā)布會預熱，小米汽車的定價一直是業(yè)內最為關注的熱門話題之一。
就連小米汽車的“關鍵先生”胡崢楠在12月22日發(fā)微博稱：“冬至，北方吃餃子，南方吃湯圓。咱就兩個一起上，就不猜價格了。”都能引發(fā)網友的諸多解讀，比如“這表示小米汽車發(fā)布會有兩款車，17個餃子暗示17萬元起步，30個湯圓暗示頂配30萬元整?！?/p>
而不少自媒體也屢屢發(fā)布“預測”，從“售價19萬元起”到“會超過30萬元，高配版接近40萬元”，再到“肯定不會低于20萬元”，可以說是眾說紛紜。
在發(fā)布會的預熱階段，雷軍在“答網友問”時表示，“關于定價，我們還沒有最終決定。不過，小米SU7確實有點貴，但請相信，我們做的是‘有理由的貴’?！?/p>
圖片來源：雷軍微博
定價遲遲未定，這或許實屬難題。尤其是當小米汽車選擇了“難啃的骨頭”C級車市場，車身信息頻頻曝光，“年輕人的第一輛保時捷”這種宣傳屢屢奪人眼球，小米汽車的定價就算本來不是難題，如今也成為了難題。畢竟第一輛車的定價，意味著品牌形象和定位，同時也意味著雷軍到底想“贏”還是想“讓游戲無限繼續(xù)”。
回顧小米過往成長路徑，眾所周知，小米的底色曾是性價比、薄利多銷和價格殺手。從“年輕人的第一臺手機”，到“年輕人的第一臺電視”和“年輕人的第一臺兩輪平衡車”，這似乎成為了小米固有的一套打法，且效果都還不錯。
如此背景之下，此前雷軍曾發(fā)起關于小米汽車定價的投票，近2萬人參與，選10萬元以內的網友最多，其次是10萬元-15萬元。
但在新能源汽車賽道上，當小米汽車姍姍來遲，維持“性價比”標簽，不一定是個好主意。
首先，一旦在一開始就定位于中低端價格，消費者心理預期一旦固化，那么日后想要扭轉品牌形象則必然不易；
但更關鍵的是，從有限與無限游戲的角度來看，如果小米汽車再度靠低價換市場，那很容易再度陷入“有限游戲”的規(guī)則里。顯而易見的是，有限游戲對小米汽車而言不是一個有利的選擇，因為盡管虧損是造車新勢力必經之坎，但當賽道競爭日趨激烈，如果想“贏”，留給小米汽車“踩坑”的時間并不多了。
所以當雷軍直言“確實有點貴”，或許會打破一些“米粉”的心理預期。但這一次，雷軍和小米不愿再做行業(yè)內的價格殺手了，他們想玩的就是打破邊界。
不過，要想擺脫“性價比”的標簽，在汽車業(yè)務上走出一條新路徑，第一聲槍響就瞄準中高端市場，又多少顯得有些鋌而走險。畢竟，2023年，超強產品力搭配超低價格，開始成為市場的主流。最近一個最直接的競爭動向是，極氪007直接把純電轎車價格拉到21萬，比極氪 001更領先的電氣架構，價格卻便宜了10萬。
當各大車企都“默契”地在一輪又一輪的價格戰(zhàn)中咬緊牙關，小米汽車如果不在價格上“豁出去”，或許很難僅憑技術出圈。想要讓外界相信“貴有貴的理由”，沒有小米汽車想的那么容易。
尋找自己的游戲，絕非易事
“小米汽車的目標是 2024 年進入自動駕駛行業(yè)第一陣營”，這是雷軍在 2022 年 8 月在年度演講時放出的狠話。彼時雷軍的心態(tài)和目標，都更像要玩一場有限游戲——要分出游戲的輸贏。
時隔一年有余，雷軍的目標似乎放得更長遠也更大了，游戲心態(tài)似乎也悄然改變。無論這一目標能否實現(xiàn)，小米汽車或許都將在2024年成為汽車行業(yè)的“鯰魚”。
先看看新能源汽車賽場上眼下的賽況。即將過去的2023年，第一代造車新勢力“蔚小理”來到新的路口。原本是三大造車新勢力中最先進入新能源汽車賽道，且銷量最高的蔚來，從2022年開始便初顯頹勢，到了2023年更是在銷量和市值上屢被理想反超。造車十年的蔚來，似乎迎來了中年危機。
圖片來源：蔚來財報
至于小鵬，從年初開始便變動諸多，比如在1月就正式宣布，原長城汽車總經理王鳳英出任總裁，將全面負責該公司的產品規(guī)劃、產品矩陣以及銷售體系。而小鵬汽車的變革調整也初見成效，截至11月末小鵬汽車2023年累計交付量達121486輛，雖然沒有達到年初20萬輛的目標，但前11個月已經超2022年全年累計交付量。不過，和蔚來一樣，虧損仍然是兩兄弟的老大難問題。
而代表了汽車3.0時代的玩家里，華為在2023年風頭無兩，屢屢搶奪外界眼球，星紀魅族也初初嶄露頭角。
數(shù)據(jù)更為直觀，根據(jù)余承東在發(fā)布會上公布的數(shù)據(jù)，自9月12日上市，華為與賽力斯合作的問界新M7大定已突破10萬單；奇瑞合作的智界系列也交出不錯的成績，其中智界S7在11月底時預訂量就已突破2萬。而魅族與星紀時代合并后推出了專門適配車機系統(tǒng)的Flyme Auto，并搭載于領克08——上市54天銷量超1.2萬臺。
最近華為更是動作連連，前不久和長安汽車簽約，成立一家合資企業(yè)，華為占股60%。這意味著，即便雷軍想在賽場上尋找自己的游戲，難以忽視的是，賽場規(guī)則已定，這是一場注定“有限”的游戲。
所以，當小米汽車正式亮相，必然會攪動市場格局。畢竟，淘汰一直在繼續(xù)。根據(jù)媒體報道，2018年中國曾有超過487家電動車制造商，但到了2023年，據(jù)小鵬汽車CEO何小鵬透露，正常經營的新勢力車企，僅剩50家左右。過去的一年里，更是有威馬汽車、天際、自游家NIUTRON、恒馳、愛馳、雷丁等造車新勢力，相繼被曝出經營不善的問題。
事實上，在小米汽車技術發(fā)布會之前，蔚來在一年一度的NIO Day上推出了首款行政旗艦豪車ET9，華為正式發(fā)布問界M9，極氪發(fā)布007，在此之后，則將迎來小鵬上市首款MPV小鵬X9，這其實已然是一場激戰(zhàn)的“縮影”。更不用提，2023年底到2024年上半年，正好是大量純電轎車新品密集面世的周期，簡單統(tǒng)計，2023 年底到2024年，會有八款同級別轎車新品入世。
所以，雷軍想要在賽場上打破邊界和規(guī)則的第一步，或許是讓小米汽車“在場”更久一些。而小米汽車究竟是將腹背受敵，還是后來者居上，新一年大概會有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