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債市觀察 蒲肅
在“內戰(zhàn)”80多天后，9月11日，前百強房企石榴集團董事長崔巍首次露面，對6月21日以來解除副董事長桑春華等人的公司職務以及雙方的爭執(zhí)進行了公開回應。
現(xiàn)場，崔巍幾度落淚，甚至下跪表達對公司員工、合作伙伴、政府部門、金融機構等支持方的“歉意”。
崔巍稱自己在前一天晚上幾乎沒有休息，連夜寫了這份《石榴集團董事長崔巍的陳情》（簡稱“陳情信“），“我不想卷進輿論場”，“只想踏踏實實做企業(yè)”，“但現(xiàn)在局面已經完全影響了企業(yè)的商譽，躲無可躲”，必須站出來扛起“所有責任”。
石榴集團發(fā)布會現(xiàn)場 來源：債市觀察
對之前解除副董事長桑春華等人的公司職務，崔巍表示，這不是股東內訌，不存在所謂的“搶公章”、“搶資產”、“鬧分家”的宮斗戲碼，而是一場嚴肅的、依法依規(guī)的公司治理權的調整和捍衛(wèi)。
01、崔巍：桑春華是公司股東，但不是我的“合伙人”
崔巍這次公開“陳情信”時，對外表示桑春華并不是自己的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也不是合伙人關系。
在石榴集團這次人事動蕩之前，外界普遍認為崔巍和桑春華是“合伙人”，二人對公司的持股比例分別為42%和58%，持股比例接近。
崔巍之所以不認可桑春華“合伙人”的說法，原因有二：
第一，石榴集團起步于1994年，到1997年，公司已經完成最重要的資本原始積累，員工超過100人。而桑春華在1998年來到公司，入職崗位是中介店員。
第二，桑春華任職公司總經理從2016年開始，到2019年8月被崔巍收回總經理職位，擔任總經理的時間累計三年零五個月。
崔巍還強調，桑春華42%的股份是自己“無償贈予”，“桑春華在取得公司股份的過程中沒有投入過一分錢。”
崔巍回憶稱，1994年，自己在南京新街口開了一家房屋中介公司，也就是后來的華美地產，“我……用兩年時間開了四家中介門店，在我們店的拐角有個煎餃店，那個店的老板就是現(xiàn)在著名的陳光標。”
北京石榴中心（實景） 來源：石榴集團官網(wǎng)
1998年桑春華到公司入職，并且伴隨公司上青島、進北京。2001年桑春華作為銷售經理和公司一起進京，當時公司的銷售代理業(yè)務發(fā)展的很好，崔巍為專心拓展地產開發(fā)業(yè)務，將銷售代理公司的一部分股份無償贈與桑春華。
崔巍表示，他一直將桑春華當作自己最好的學生，這關系就像“曹云金至于郭德綱”，對桑春華的成長，他內心是“欣喜而又得意的”。
在2014年停止銷售代理業(yè)務之前，桑春華一直作為銷售公司的副手和崔巍的助手，分管銷售代理業(yè)務。
2014年之后，崔巍將公司的發(fā)展重點放在地產開發(fā)業(yè)務，本著“與其斤斤計較分蛋糕，不如一起做大蛋糕”想法，將桑春華在銷售代理公司的股權權益平移進了開發(fā)公司，分管公司的招投標管理工作。
“事實證明，我在這件事上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贝尬”硎?，對桑春華的這次調整，為今天二人的糾紛埋下了隱患。
當初有人對平移桑春華股權進開發(fā)公司表示了擔憂，并勸崔巍，銷售代理公司與地產開發(fā)公司的性質不同，前者是勞動密集型企業(yè)，后者屬于資金密集型企業(yè)，股份比例對應的資金大不相同，“容易出事”。
02、“新版”股權爭奪原由
對比桑春華和崔巍二人對外公開的信息，提議出售股權、分家的是桑春華，而崔巍一直不同意。
桑春華曾表示，自己在2022年1月曾提出了根據(jù)二人42%和58%的持股比例，對石榴集團旗下項目資產、負債等進行評估，根據(jù)評估價值進行收購的“分家”方案。
這一提議沒有得到崔巍同意，據(jù)桑春華表示，崔巍要求將自己的股份比例在58%的基礎上溢價30%，還要求把石榴集團的公司品牌無償劃給自己，理由是自己是大股東，這是行業(yè)慣例。
按照崔巍的方案，桑春華的股份比例相當于從42%下降到24%，桑春華認為，自己和崔巍是合伙創(chuàng)始人，應當同股同權。
但崔巍在“陳情信”中又給出了另一個版本：桑春華出于外部個人巨大債務原因，提出出售股權換現(xiàn)金。
崔巍表示，桑春華早在2018年3月就曾找到自己，希望將股權轉賣給崔巍，理由是需要一大筆現(xiàn)金處理個人債務問題，涉及數(shù)字遠超個人生活改善或享受的范圍。
崔巍由此產生擔憂，擔心公司經營安全會因為桑春華個人債務問題而受到影響，這也成為崔巍在2019年8月收回桑春華總經理職務的四大理由之首。
崔巍還列舉了收回桑春華總經理職務的其他三個理由，包括公司高管團隊親屬化、內部化、團伙化，自己被架空；公司內部管理、成本控制混亂，招投標流程被嚴重破壞；公司外部市場商譽嚴重受損，部分高管極度奢靡、縱聲犬馬。
來源：崔巍“陳情信”
對上述內容，桑春華表示不認同，并稱正在準備回應，隨后公布。
不過到目前為止，桑春華雖然被解除總經理、副董事長等職務，但依然是公司的第二大股東。
崔巍也不打算收回桑春華的股份，并表示，自己承認桑春華是公司股東，也會捍衛(wèi)桑春華的股東權利，但更堅決的依法依規(guī)取消他對公司的治理權力。
崔巍表示，解除桑春華的職務并予以辭退，是嚴格按照石榴集團所應遵循的法律法規(guī)，并聘請了相關法律團隊，承諾“不越權一步，不越法一步”。
目前，石榴集團管理層已經調整了很多人，董事會成員由5人變更為7人，監(jiān)事3人（監(jiān)事會成員全部更新）。
來源：2023年石榴集團債券半年報
來源：2022年石榴集團債券年報
02、120億債務在身，從未違約、沒有爛尾
受石榴集團崔巍和桑春華兩大股東80多天的糾紛影響，相關金融機構、政府部門以及合伙供應商都給予了關注，石榴集團面臨的流動性風險也有所增加。
崔巍在陳情信中對金融機構、政府部門表示，公司目前在財務上仍然是“健康而良性”，二十多年來石榴集團開發(fā)的項目沒有一棟爛尾。
“（石榴集團）總資產600億元左右，有息負債120億元以下，這是健康而又良性的地產公司?！贝尬”硎荆４喝A在職期間對相關金融機構的所有承諾和約定，將會無條件履行。
他還表示，公司股東出現(xiàn)巨大輿情，勢必增加相關金融機構對石榴集團的風險評估，石榴集團歡迎所有金融機構再做盡職調查，“我以生命做出信譽擔?！薄?/p>
石榴集團公司債券2023年半年報顯示，公司房地產銷售、物業(yè)出租合計收入55.25億元，同比下滑42.91%；合并利潤中，歸母凈利潤約609.11萬元，去年同期約為4.13億元；公司貨幣資金約22.83億元，其中受限金額約5.59億元。
按發(fā)行人合并口徑算，石榴集團2023年上半年末有息負債約151.48億元，其中銀行貸款約99.01億元；公司債券約29.16億元，非銀行金融機構貸款約23.31億元。
來源：2023年石榴集團債券半年報
未來一年內，石榴集團有超過35億元借款到期，其中約20.66億元公司債將于2023 年 8月至 2024年 4 月內到期或回售，約14.51億元非銀行金融機構貸款將于未來1年內到期。
截至目前，石榴集團是少數(shù)未虧損、未違約的民營房企，但公司籌資性現(xiàn)金流已“告急”。今年上半年，石榴集團籌資現(xiàn)金流入約57.56億元，流出約80.55億元，主要用于償還債務，合計籌資性現(xiàn)金流凈額約為負22.3億元。
崔巍言辭懇切的請求，金融機構不要相信對石榴集團的污蔑、造謠，不要擠兌，再優(yōu)秀的公司也經不起流動性瞬間凍結，再多的資產也無法覆蓋流動性枯竭帶來的致命損傷，“我們還是國內難得幾家資產優(yōu)良、覆蓋率足、從未違約的民營地產……讓我們正常的貸款可以延續(xù)，正常的交易可以完成，不要讓我們死于一場無妄的輿情之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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